鄧布利多聽著,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靜靜地看著莫裡斯,仿佛在透過這番話看到一個年輕、理想滿懷的少年重新站在自己的麵前。
亦如當年。
“很好的答案,莫裡斯,”鄧布利多輕輕點頭,“正因為如此,我才相信你能勝任這門課,而這門課的存在,也正是為了我們的學生學會思考,學會理解世界——無論是魔法的,還是非魔法的。”
坦白來說,促成事情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原因,絕非僅僅隻是因為鄧布利多想要拯救一個少年。
他做出改變還有另外一層因素的影響——不知為何,鄧布利多總感覺有些事情要在這些年發生了。
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但一直以來,作為魔法界大名鼎鼎白巫師的鄧布利多卻無比相信這種感覺的存在。
命運。
是的,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叫做命運。
時隔十一年,他再次感受到了命運的存在。
莫裡斯微微頷首,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擊著茶杯,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隨即,他抬起頭,鄭重地說道:“您放心,鄧布利多教授,這門課,我會儘力教好。”
“我從未懷疑過。”鄧布利多如是答道。
“既然是選修課,那學生的選修課已經在上學期末結束了吧?”莫裡斯想到什麼,突然問道。
“確實如此,”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所以,為了讓你有一個良好的開端,我打算在開學儀式後,讓學生們重新考慮他們的選課安排,相信我,莫裡斯教授,你的課程會引起他們的興趣。”
“當然。”莫裡斯肯定地說道。
對於勸說彆人乾某件事,他從來都沒對自己產生過懷疑。
聽到莫裡斯極其肯定的回答,鄧布利多笑意更深,目光溫和地注視著莫裡斯,片刻之後,他的神情卻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不過,在你開始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三個條件。”
“哦?”莫裡斯來了興趣,“三個條件?這聽起來不像是您一貫的風格。”
“嗯,三個條件。”鄧布利多重複道,“這三個條件都不是什麼苛刻的要求,但它們或許能讓你更好地融入這座城堡,也能讓我稍微放心一些。”
“洗耳恭聽。”莫裡斯伸手做出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鄧布利多微微歎了口氣,斟酌著每一個字:“第一,無論發生什麼,請記得,學生們的成長永遠要比知識的傳授更重要。”
莫裡斯輕輕一怔,隨即若有若思地點了點頭:“這聽起來並不難。”
“第二,”鄧布利多繼續說道,眼睛中閃過一絲狡黠,“無論如何,你必須出席每一次霍格沃茨的師生聚會,包括開學宴會、聖誕晚宴、以及所有重要的節日。”
“這是為了什麼?”莫裡斯有些意外。
“這是為了讓學生們知道,他們的巫師社會學教授,也是一位值得信賴的人。”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或許不會理解,但霍格沃茨的氛圍,往往能讓人找到歸屬感。”
莫裡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沒有說話,隻是再次感歎著老頭兒的執拗。
“第三,”鄧布利多放緩了語速,目光與莫裡斯對視,“請記住——無論你過去經曆了什麼,無論你如何懷疑自己,但你依然屬於這裡,霍格沃茨永遠歡迎你,莫裡斯。”
莫裡斯徹底愣住了,他的指尖停止了敲擊椅子的動作,也徹底無法掩飾了臉上的表情。
沉默片刻後,他輕聲說道:“這三個條件,倒是比我預想的巧妙得多。”
“有些事,相較於‘比比多味豆’更難預測,但也往往更有意義。”鄧布利多輕輕眨了眨眼,目光中透著一絲難得的俏皮。
莫裡斯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隨後抬頭,嘴角重新掛上了那抹幾乎是鑲嵌在他臉上的笑意:“好吧,鄧布利多教授,您的三個條件,我全都答應了。不過我可得提前提醒您,萬一我搞砸了,這份責任您可得一並承擔。”
“那是當然,”鄧布利多的笑容中流露出一抹滿足,他將那雙布滿風霜的手伸到了莫裡斯的麵前,“歡迎你,莫裡斯教授。”
看著近在咫尺的手,莫裡斯沒有任何遲疑,隨即也伸出了手,一大一小兩隻手掌在空氣中相遇,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等莫裡斯離開校長辦公室,迎麵走來的是一個中年女巫,穿著整潔的黑袍,頭發高高盤起,顯得乾練而嚴肅。
“莫裡斯教授?”她停在他麵前,仔細地打量著他,眼中飽含著審視,但很快就被掩飾了起來。
“麥格教授。”莫裡斯認出了她,微微點了點頭,禮貌地回應道。
“歡迎回到霍格沃茨。”麥格點了點頭,她遞給莫裡斯一張羊皮紙,“這是你的課程表和辦公室位置,我被安排來協助你熟悉校園,當然,如果你還記得路,也可以自行前往。”
莫裡斯接過羊皮紙,掃了一眼,上麵列滿了時間和地點。
他注意到自己的辦公室被設在霍格沃茨一角偏僻的塔樓裡,和其他教授的區域有所分割,但他沒有說什麼,隻是笑了笑,“謝謝,我想我還記得路。”
麥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但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莫裡斯教授,我希望你能理解,霍格沃茨的每一位教授不僅僅是知識的傳授者,更是學生們的引路人。你會發現,這是一份不容易的工作,但也許正是你需要的。”
莫裡斯沉默了一瞬,然後微微頷首:“我會記得的,麥格教授。”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校長辦公室門前,莫裡斯心中不由得感歎時光的流逝。
當年那個嚴肅的變形術教授,似乎一點沒變。
可自己呢?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粗糙的雙手,還有手腕上隱約的疤痕,嘴角揚起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