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科裡沃斯。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如同一道厚重的簾幕,將整座城市籠罩在濕冷與陰暗之中。
密集的雨點像無數銀色的箭矢,從低沉的烏雲中傾瀉而下,猛烈地拍打著鵝卵石街道和建築。泰晤士河在雨幕中翻湧著漣漪,河水反射著微弱的燈光,像一條模糊不清的銀色綢帶,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雨水沿著箭塔和屋簷彙成小溪,迅速流淌進街道的排水溝中,發出輕微而急促的水聲。那些維多利亞風格的街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但燈光被雨霧切割成了零碎的點點星芒,難以刺透雨夜的厚重陰影。
莫裡斯將懷中剛剛取來的包裹揣緊,儘量避開雨水的侵襲,腳步匆匆地穿過街角,靴子踩在水窪中,濺起一片冷冷的水花。
“幻影顯形。”他低聲念道。
隨著咒語的響起,莫裡斯的身影幾次閃爍,雨夜的場景如走馬燈般在他周圍飛速變換。
城市街巷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廣袤的海邊,雨點砸在礁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海浪在暴雨中拍擊著孤寂的沙灘。
他又閃身一次,來到了孤島上的一間破敗木屋前。
“是這裡……沒錯了。”
莫裡斯目光掃過眼前的景象。
那間木屋孤零零地立在風雨中,牆壁斑駁,屋頂上覆滿了青苔,伴隨著狂風暴雨,整棟房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似乎隨時都會塌下來。
他向前走了兩步,披風在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
最終,莫裡斯的身影停在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前,目光微微一沉,抬手敲了三下。
“咚、咚、咚。”
明天對於哈利來說,是個格外特殊的日子。
十一年前的明天,他正式來到了這個世界。
也是由此,此時的他一直在盯著達力表哥手腕上手表的夜光表盤——通過夜光表盤他可以得知,還有十秒就到第二天了。
也就是上麵所說的“明天”。
生日該做些什麼呢?
說實話,哈利還沒有想好。
對於自己的生日,他從來沒有選擇權。
而他有選擇權做的事情,向來都對彆人來說,是彆人不願意見到的。
這裡的彆人,是指德思禮一家。
看著胖乎乎、躺在沙發還是那個,打著震耳欲聾鼾聲的達力——或許他可以把他叫醒,起來重睡——來當做自己的生日禮物。
還有五秒。
這些天的經曆對於哈利來說,非常離奇。
他收到了信。
哦,收封信並不是離奇的事情。
畢竟,這是二十世紀,短信和郵箱還沒有成為主流的溝通方式。
那麼,離奇的地方在哪裡?
離奇的點在於——這些日子裡,有數不清的信件寄到了他的家。
這讓姑媽和姑父如臨大敵,也是他跟著德思禮一家來到這個在孤島上、礁石上的破舊小屋的原因。
弗農姨夫認為,在這樣一個惡劣的天氣來,沒人能來到這裡給他們送信。
如果有信件,甚至這些信件還能燒火取暖。
對於那些信件,哈利非常好奇。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幾個認識的人。
誰會這樣鍥而不舍的給他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