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有爹娘,有姐姐,現在隻剩她一個人,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一直哭到晚上,哭累了直接睡了過去,又開始夢魘,夢見父親被人押走,夢見母親上吊自縊,夢見遠嫁的姐姐在回京路上失蹤……
她又哭起來,陸玄衡來到她的床邊時,見她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人還睡著都哭得滿臉淚痕。
他立在黑暗中,靜靜地看了會兒,坐過去為她拭淚。
薑幼安囁嚅著喊娘,他抬手輕輕拍她的身子,像哄孩子一般。
薑幼安漸漸安靜下來,黑暗中聽得一聲歎氣。
陸玄衡在床邊坐了許久,天快亮時才走。
等到晨光大亮,薑幼安睡醒起身,眼睛浮腫著,但目光卻有了些精氣神。
她收拾好自己,說要去看看爹娘。
母親是上吊自縊,而父親被處決時,連個全屍都沒有,薑幼安取了父親的幾件衣物,和母親一同葬在城郊的一座山腳下。
今日下了雪,土墳上蒙了一層白。
薑幼安在墓碑前跪下,像往常在家一樣同爹娘說話,“爹娘,你們看,今日下初雪了呢。往年下雪的時候,我最愛溜出去玩,你們怕我著涼,總是攔著我,現在你們可管不了我了。不過你們彆擔心,我已經長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的。”
薑幼安輕輕笑了一下,又有些抱怨地說:“爹娘,你們眼光一點都不好,看錯了沈鶴平。我本來想嫁給他,自己有個著落,或許可以跟他一起調查真相,可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把父親對他的恩情忘得一乾二淨,隻可惜沒有早日看清他醜惡的嘴臉。”
“你們放心,就算沒有他,我也一定會查清父親的冤情,我還會找到姐姐。爹娘,你們就保佑我吧。”
薑幼安準備燒些紙錢,她將墓碑前的雪扒拉兩下,卻發現積雪下有幾枚紙錢。
看著還挺新的,應該是最近幾天的,可是她近兩個月都沒有來過。
難道除了她,還有彆人來探望過爹娘嗎?
她一時想不出會是誰,雪越來越大,她和爹娘又說了些話就先走了。
回府後,薑幼安已經振奮精神,將櫃子裡的衣裳拿出來打理。
秋蘭問她:“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薑幼安拿著熨鬥,低著頭仔細地熨燙,“過兩日靖寧侯府有宴會,我得準備準備。”
“姑娘不是不愛去那些宴會嗎?”
薑家還在時,她是各種宴會的座上賓,薑家倒了,她便是被嘲笑奚落的對象,所以現在都不去了。
“屆時會有許多年輕男女,我該去瞧瞧,為自己尋個機會。”薑幼安眼中目光沉穩堅定,“我一直寄居在陸家不是回事,得先讓自己的婚事有著落,再慢慢籌謀以後的事。”
兩日後,便是赴宴的日子,薑幼安同陸家的姑娘一同前往。
陸玄衡正準備去軍營,走到門口見她們幾個正在上馬車。
陸玄衡問修竹:“這是去做什麼?”
“永安侯府設宴,咱們家的姑娘都去呢。”
陸玄衡的目光遠遠地鎖定薑幼安,她平日穿戴都很素,今日倒是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裳,頭上的發釵也是搭配好的,顯然是特意打扮過的。
“小心思還挺多。”
陸玄衡冷哼一聲,黑著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