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一邊修剪花瓶中的梅花,一邊同王嬤嬤說著話。
“你說,玄衡是不是對這個薑幼安太上心了些?大半夜的還親自去給她請大夫。”
王嬤嬤想了想道:“薑幼安畢竟是在咱們府上住著,要真病死了,大公子也不能坐視不管啊。”
“可昨日在榮壽堂,玄衡似乎也很向著那丫頭。”
“我看大公子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罷了,那事擺明是二姑娘的錯,他嚴厲處置,也是為了陸家門風啊。”
趙氏卻覺得不會那麼簡單,憂心道:“都是年紀相近的年輕男女,那個丫頭又生得那麼豔麗,成天在玄衡身邊晃悠,保不齊玄衡真看上她了。”
“應該不會,當初在薑家,大公子成天受那薑幼安的欺負,心裡甭提有多厭惡她呢,怎麼可能看上她?”
趙氏冷哼一聲:“最好沒有。她白氏的女兒,怎麼配得上我兒子?那薑幼安和她娘一樣妖豔狐媚,下作的東西。”
當初她同意收容薑幼安,就是想得一個慈悲的好名聲,可日子久了,總是瞧見故人的女兒在眼前晃,她早就不耐煩了。
本想借著昨日的機會,將薑幼安掃地出門,卻沒想到陸雲珠那麼蠢,硬是把事情辦砸了。
這個陸家,若是沒有她們母子,真是早就要敗了。
趙氏歎口氣,“薑幼安那邊還是讓人多留意著,我怕那死丫頭真生出什麼非分之想,去爬玄衡的床。玄衡馬上就要和郡主定親了,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
薑幼安在屋裡歇了幾日,身子終於是爽利了。
今日也難得的露出晴日,她打算出去透透氣。
秋蘭一邊給她梳頭,一邊道:“那晚大公子親自去請的郎中,又是給姑娘喂藥,又是幫姑娘敷帕子,硬是照顧你一整晚,姑娘不知道,那會兒大公子看起來可擔心了,直到你退燒了,他才走了。”
薑幼安沉默地聽著,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紅瑪瑙手鐲上。
“姑娘,我覺得大公子對你還是挺上心的。那日在榮壽堂,也是大公子出麵為姑娘解了困,在這陸家,隻有大公子會護著你。”
雖然薑幼安不想承認,但是事實便是如此,如果沒有陸玄衡,她在陸家早就待不下去了。
少年時,她因趙氏和父親的流言而遷怒陸玄衡,進了陸府後,她又怨陸玄衡迫逼迫自己與他苟且。
她想自己是一直都恨陸玄衡的,可是偶爾又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好,讓她恨也恨得不徹底。
薑幼安嘴角牽出一個苦笑。
她穿戴好,出門去花園裡散步。
今日暖和了一些,路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薑幼安和秋蘭互相挽著胳膊,邊走邊說話。
薑幼安看見前頭梅園裡的臘梅開得好看,小跑著過去要摘一支,她剛伸手壓下一枝梅花,便看到不遠處陸玄衡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墨色狐裘,灰色的毛領子攏著他的脖子,露出一張豐神俊朗的臉。
他聽見動靜,一雙黑幽幽的眼眸望了過來,同她對上視線。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女子也朝薑幼安看了過來。
薑幼安看著他們二人,站在原地發愣。
男人的聲音伴著冬日的冷風刮過她的耳畔,“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過來見客?”
薑幼安回神,慢吞吞地走過去。
那女子她也認識的,薑家還在時,她隨母親去獻王府做過客,這位便是獻王的女兒,南華郡主李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