揖禮告辭之後,荀攸站在河岸邊望著船隊順流越來越小,暗歎道:“難怪奉孝數度向使君推舉,崔季珪的確是個人才呀。”
另一邊,工匠和輔卒伐木打造的二架攻城衝車正在拆卸,駐守汲縣的涼州賊軍遇見比城牆還高的衝車,一個時辰不到就被張飛率部攻下城頭。
甲營軍士持長錘與長刀踩著衝車裡的樓梯,快步衝向城牆,摧堅破敵長驅直入,沒多久就將抵抗的涼州軍殺的陣腳大亂節節敗退,慘叫聲不絕於耳。
涼州軍也傻眼,和關東諸侯軍激戰已久,就從來沒遇見過渾身包鐵甲,隻有麵部露出極小的縫隙的重甲步軍。
長矛都被用力捅斷,也才在對方身上留個凹陷,甚至還引起了仇恨,那甲士不顧他人的鋒矛阻攔,徑直朝他殺來。
涼州士卒驚叫一聲,丟下斷矛拔腿就跑。
張飛被攔下腳步,見狀不由怒道:“鄙夫休要逃跑,為何不敢與我決死一戰?!”
等他持刀接連斬殺數人,讓涼州軍不敢靠近時,先前那個兵卒早跑的沒了蹤跡。
張飛隻好捺下胸口的火,忿罵道:“豎子爾!”
鐵甲營登上城牆,乘勝追擊殺進城裡的街道,一路掩殺衝至縣衙,見縣府火起無奈撤出,甲胄在身沒辦法救火,且殘餘敵軍尚未肅清,卸甲去打水滅火太過冒險。
隻能把縣衙附近容易引火的東西搬離,避免火勢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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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登營緊隨其後從城頭進來,趙震趕緊分人手控製火勢,其他士卒結盾陣挨家挨戶,踹門而入肅清躲藏在各處的涼州賊軍。
有些已經換了庶民的衣服,藏匿黔首家宅之內,竟無百姓敢指出,老翁老嫗抱頭縮項,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青州士卒卻眼尖的發現,婦人雖衣不遮體懷抱幼兒,卻仍然隱晦地用手指家中唯一男丁。
伍長遂心領神會,本來要退出屋裡頭,在轉身的一瞬間,將其擒拿撲倒在地。
幾名軍卒把對方強按在地上,不顧對方的求饒,撕開衣服檢查身上疤痕,見果然有箭矢刀疤,伍長再度厲聲詢問老翁和老嫗,敢有賊不舉告者,當與其同死。
老嫗這才顫顫巍巍說道:“此賊殺我長子一家,又擄我幼子做民夫守城,至今不知生死,我們怕再無嗣子消息方不敢告知足下。”
伍長沉默片刻道:“大漢宗親劉使君已率王師收複汲縣,你幼子若無戰死在城頭,應當無事。”
“倘若不幸歿亡,不還有子息後嗣嗎?”伍長指著婦人懷中的幼兒道。
“那非我兒之嗣也!”老翁憤恨地怒罵道。
婦人聞言低頭,緊緊懷抱幼兒不語。
伍長望見頓然明白,隻好輕輕歎息。
轉身狠狠一腳朝涼州賊軍的下體踢去,慘厲的叫聲徹響屋內。
士卒用平原方言問道:“伍長,使君說不需要降卒,要不要拉去外麵就地格殺?!”
伍長頷首點頭,待涼州兵被架起時,叫停袍澤扯下對方深衣,扔在婦人腳下。
抬頭對老翁道:“天下暴亂不止,能活命已是萬幸,有子孫繼嗣總歸比斷了好。”
說完,便帶著士卒袍澤跨出門外。
聽見甲葉聲越來越弱,婦人看向地上的衣袍,潸潸揉眼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