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的清晨,懷縣的薄霧漸漸散去。
張揚在姬妾的悉心服侍下,起身洗漱。
看著美貌愛妾,忍不住將其摟在懷中把玩,此妾原是孝靈皇帝後宮中的宮人,機緣巧合流離轉徙到他手中,令他頗為喜愛。
玩弄著乖巧的愛妾,張揚心裡有些惋惜,孝靈皇帝後宮那麼多人,董卓進雒陽使諸多姿色不錯的宮人都遭劫難,粗鄙涼州武夫隻會暴虐發泄自己的欲望草草了事,不懂得引導出她們的柔情蜜意,享受極致的溫暖如玉。
張揚先前為並州武猛從事,來京都為何進募兵,值何進身死雒陽大亂,張揚則左右逢源與袁紹結盟,後又被匈奴單於挾持歸於董卓,任命為河內太守。
董卓死後,他則在袁紹和李傕、郭汜之間搖擺兩頭通吃,還跟匈奴暗中結盟,數年下來受到三方人的奉承恭維,贈送的美姬美妾和樂女舞婢成群,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直到青州牧劉備千裡迢迢從平原郡發兵帶著呂奉先來征討河內,才讓他的飄然宴爾戛然而止。
“府君,武德縣有快馬文牘送到!”
張揚還沒和妾室起床多久,就有事來打攪掃興,令他臉色一沉,但好歹也是其中輕重。
遂喝道:“遞進來吧。”
接過文牘拆開封泥,定睛看到過半,頓時深吸一口涼氣。
“府君何事如此失色?”美姬見張揚臉上毫無血色,也不禁問道。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安居之地,雖然張府君癮頭重時間短,卻比不顧人死活的涼州武夫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寧願百般奉承,假裝愛慕來維持當前的處境。
“無事,隻不過是些小事罷了。”張揚趕緊將木牘卷起,不想讓姬妾看到,擠出笑容安慰道。
然後快步去前堂招來掾史將文牘傳閱,詢問對策道:“劉玄德已攻下修武縣,楊醜及其士卒儘數戰歿,青州軍兵鋒直逼武德,若武德有失則能安然渡沁水,再兵臨數十裡外的懷縣,諸君可有良策解危?”
須發皆白的功曹看完急報,拱手而道:“府君,玄德公來勢洶洶,月餘時間連破河內半郡之地,可謂兵強馬壯的精銳之師,為今之計不如早降,使其無借口討伐隻能退兵。”
“司馬功曹怕是與劉玄德早有往來了吧,不然怎麼會欲意請降?”
留著三叉胡須的河內主簿李景,目光微眯說道。
他出身懷縣當地李氏本應該為功曹,卻讓溫縣司馬氏強壓一頭,讓他心存不滿已久。
有機會給司馬氏添堵,他當然樂意為之。
誰知司馬功曹卻懶得搭理李景,朝著張揚行禮道:“府君,眼下河南尹兵卒調度是否到位,士族豪族是否響應?”
張揚搖頭說道:“我欲征士族與豪族的部曲被他們一推再推,時至今日還無幾家響應,至於兵卒無拳無勇不提也罷。”
“府君,我知原因。”司馬功曹撫掌道。
“功曹還請說來為我解惑。”張揚說道。
司馬功曹捋著胡須說道:“司馬家與潁州望族有姻親關係,故而得知荀氏和郭氏、辛氏、陳氏、鐘氏正在密謀聯絡河南尹的士族,使其歸降玄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