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的眾人,臉色凝重,每次經曆這種事件,尋常的寨內高手,還真的對付不了這些刺頭,唯有寨主出手,方能壓製,如行雲流水一般輕鬆。
而現在寨主還在閉關,他們在這裡廝殺,若是驚擾了他的修行,以其喜怒無常的性格來看,恐怕無論親疏,都得死。
“來人,止步!”
一道嘶啞的聲音喝道,說話之人,是位列崇衍之下的三大邪修之一,名為亡水,年逾百載,白發蒼蒼,眼神渾濁,肌膚如枯萎的樹皮,身材瘦弱,卻散發著不詳的瘟疫炁息。
“伱還不夠資格。”
“崇衍,滾出來!”
澄真冷眸一凝,殘影如鬼魅消失,瞬間發起猛攻,速度之快,令亡水在內的三位大邪修猝不及防。
“轟隆!!”
滾滾的岩漿,尾隨槍尖橫掃,在目睹到的刹那,就完成了命中,根本不給躲閃的機會。
“砰——!”
十位大宗師,三位無上大宗師,皆被重創,大口吐血,身上的肌膚被燒灼大半,發出歇斯底裡的哀嚎。
“?”
澄真心生警惕,鬨出這麼大的動靜,那人還不現身?
想到這裡,他鎖定寨內陰氣最重的一處,運轉真法,一掌鎮落在大地上,下一瞬,無數的岩土開始分解,藏於地窟的某間密室,像是遭遇洪水傾瀉的沙堡,頃刻溶解。
“轟隆隆!!!”
就是這麼一瞬間,無窮的血黑之炁從地底湧出,浩浩蕩蕩,仿佛鑿穿了十八層地獄的入口,釋放出一頭未知而恐怖的凶物。
“是是寨主?!”
半身不遂、負傷躺在地上的邪修們,目露激動之色,看到了主心骨,如山的壓力驟然大減。
“更更進一步了!”
幾位無上大宗師的邪修,發出狂熱而崇拜的笑聲,連連道好。
崇衍的強大,意味著魔血能給予他們的力量,更為極限,作為血從的他們,最先能感受體內躁動的力量,已經開始接近某種蛻變的瓶頸。
“嘩——”
在癲狂而微弱的笑聲下,一道魁梧的身影。
從黑霧走出,那老者雙目如虎,胸膛結實,渾身都是蘊含著可怕力量的肌肉,容貌威嚴,氣勢霸道。
他一襲華麗的棕楓長衣,頭發蒼灰,臉上的皺紋儘顯飽經風霜的滄桑,似疲憊憔悴,又似精神昂揚,初見之時,給人恍若君王俯視的幻覺。
“!!!”
不遠處,負責照看薑漠的諸葛煜,眼睛倏忽瞪大,寫滿了震驚,此人竟給他一種強烈的死亡威脅,在這個時代,竟也有這麼恐怖的強者?
要知道,他可是玄命2階的修為,外加武侯奇門、風後奇門大成,饒是如此,多半還是不能勝過那人。
可想而知的是,這個魔頭對同時代強者的壓製,究竟到了何等殘酷的地步,說是舉世無雙都不為過。
然而,出關的崇衍,在適應著蛻變完成的軀體,他微微舒出一口黑炁,饒有興致地盯著澄真,開口問:
“後輩,你是誰座下的弟子?”
“老鬼,遺言想好了麼?”
澄真不答反問,他切膚體會到距離死亡隻有一線之隔的壓迫感,卻從容應對,臨陣不懼,他同樣有著絕對的信念,斬殺這尊魔修。
若不受世界法則的壓製,這種與一般妖將實力相近的家夥,他單手就能捶殺。
“嗬,有脾氣啊,年輕人。”
崇衍不怒,反倒是眼裡的讚賞之意多了一分,可是這句話說完之後,他的臉色忽然僵住,在附近感應到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是你?!”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話音落下,崇衍發現宿敵的位置所在,抬手就是一道水缸粗的血色雷電劈過去。
“砰!”澄真一槍截斷雷電,身姿穩站原地,屹立不退。
“師伯,恕我無禮,此次前來,借您的腦袋一用。”
薑漠現身在古寨門前,他迎著老人的目光,直視而去,微微一笑:“彆來無恙啊?”
“”
崇衍心底掀起波瀾,他不敢相信,曾經親手滅殺的師侄,竟死而複生,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麵前。
“你到底是誰?”
他神色陰沉,語氣森寒地質問,無法接受那種荒唐的可能,猜測是其他的強敵佯裝而成,卻找不到任何的破綻,不詳的預感愈發強烈。
“我就好好的站在您麵前,不認得我了麼?”薑漠有意陪他敘舊,不急於送他上路。
“你是他。”
崇衍盯著薑漠良久,終於不得不承讓這個事實,氣息一模一樣,毫無漏洞,隻是一身修為,詭異的消失了,讓他完全看不透。
難道當年殺掉的,僅僅隻是一具分身?
這個念頭剛浮現,就被他立即推翻,那麼年輕的歲數,分身就有無上大宗師之上,陸地神仙之下的修為,怎麼可能?!
可除此以外,崇衍是真的想不到,眼前的薑漠,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那修為全失的跡象,也吻合複活所需要付出的慘重代價,而隨行的另外2人,也無比的強大,給他一種如刃抵喉的威脅感。
沉默數息,崇衍悵然地感歎:
“妙暉你真是給我找了一個大麻煩”
他想起屢次前來挑戰他的三一門人,又看了看眼前的薑漠,再度質問:
“小家夥,你我終歸是師出同門,如此自相殘殺,不死不休,你覺得值麼?”
“說得再多,你都要死。”
薑漠毫不在意對方的說辭。
“在宗門延續、複興的道路上,還有更多的敵人,你們應該和我站在一起對抗他們,而不是反對我,忤逆我,與我刀劍相向。”
崇衍冷冷地駁斥著,實在萬不得已,他不想和眼前幾人開戰。
隕落風險極高,就算能僥幸活下來,二十來年積蓄的修為,一朝清空,他無法接受那種窘迫的處境,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那不是我容忍你的理由,還請師伯,安心赴死。”
“”
局麵再次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和二十年前一樣,崇衍的怒意緩緩平複,他釋然一笑:
“好,那還請幾位,證明給我看,你們有殺死我的能力!”
“若過得了我這一關,未來交給你們,也無不可。”
“噗嗤!!!”
說罷,他的身體發生異變,濃鬱的血煞之炁,從胸膛的裂痕大量湧現,頃刻依附在體表的各處,化作一具猙獰的魔鎧,進入最為巔峰的狀態。
“諸葛,帶師叔離開!”澄真大喝,殘影一閃,就與崇衍交鋒廝殺。
“鐺!”
“鐺!”
“鐺!”
雙方的兵器激烈碰撞,崇衍的武器是一把修長的陌刀,即古代冷兵器時代裡,最強的幾種殺器之一,一刀下去,有人馬俱碎的威能。
“嘩!”
火星飛濺,澄真持槍與陌刀碰撞,雙方的力道都毫無保留,純粹是力量和速度的對拚。
“轟!!”
崇衍的身影,如出膛的炮彈被擊退數十米,右手開始微微發顫。
他眼裡充斥著震驚之色,料想不到那後輩的體質,如此特殊,似乎被某種未知的凶獸血液淬煉過,才蛻變成現在這副怪胎的模樣。
“了不起。”
他長嘯一聲,力量暴走,如激射的箭羽一般襲來,手握陌刀,淩空而起,重劈而下,直砍澄真的麵門。
“轟隆!!”
然而,武器的碰撞沒有再發生。
隻見澄真側身閃避,右手的火槍化作縷縷真炁,繚繞在五指之間,他一掌轟在崇衍的魔鎧上,爆發出十二分的力道。
“哢嚓!”
“砰——!”
那層厚重的鎧甲,被徒手打出裂痕,狂暴的寸勁,無視阻攔,猛地透體而過,打穿崇衍的心肺。
他整個人像隕星一般撞穿古寨的廢墟,大口吐血,臉色劇變,第一時間作出判斷,這後輩比當年的薑漠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