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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鵠山東坡下,劉牢之的殘兵在此休整。他們一個個渾身浴血,疲憊不堪。一個個坐在地上呆滯不語,像是一個個泥塑木雕一般。
馬蹄聲響,數百騎飛馳而至,為首的正是王珣和王緒。
王珣的臉色陰沉,像是暴雨來臨之前的天空。
“劉牢之何在?”王珣大聲喝道。
劉牢之帶著十幾名將領從側首樹林之中出來,迎了上來。
“劉牢之,你好大的膽子。敢抗命撤兵?此乃臨陣脫逃,你可知罪?”王珣大聲責問道。
劉牢之拱了拱手,沉聲道:“未將何罪之有?我的兵馬攻城數個時辰,中軍卻不增援。原本可以一舉攻克,結果功敗垂成。我的兵馬死傷過半,我若不撤,等著全軍覆滅不成?”
王珣厲聲道:“你還膽敢狡辯?就算你全軍覆滅,你也不得撤軍。你這一撤,計劃全盤皆輸。你要負完全的責任。”
劉牢之神態冷漠道:“大將軍的意思,是要我的兵馬全部死在城下方才算是不違軍令是麼?若是如此的話,便當我是抗命吧。要殺要剮,大將軍處置便是。”
王珣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軍令難道是兒戲?自當處置於你。來人,拿了劉牢之。”
十餘名騎兵上前來便要拿人。劉牢之身旁將領怒目而視,大聲喝罵。旁邊坐著歇息的一群滿身血汙的兵士也站起身來,片刻間圍攏了數百人。人人渾身血汙雙目凶狠的瞪著王珣等人。
王珣大聲喝道:“怎麼?爾等想要造反不成?”
劉牢之冷聲道:“我的兒郎們剛剛為朝廷浴血廝殺,撿了一條命回來,你便要說他們要造反?有他們這麼造反的兵麼?”
王珣正待嗬斥,王緒在旁低聲道:“大將軍,暫且息怒,回頭再說。大敵當前,不可鬨出事來。”
王珣微微點頭,沉聲道:“劉牢之,此事定要追究,看在你們剛剛廝殺一場的份上,暫不計較。回頭你來我大帳領罪。”
劉牢之正要說話,兩名兵士飛奔而來,遠遠的高聲叫道:“劉將軍,不好了。何將軍恐怕不成了。大公子他也……也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吧。”
劉牢之聞言,也顧不得王珣和王緒了。沉聲道:“大將軍,王大人,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我外甥無忌和兒子敬宣身受重傷,我要去照看他們。他們若死了,我需為他們處置後事。恕我不能參加攻城了。我的兵馬也傷了十之六七,我將後撤休整。大將軍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都要這麼做了。有什麼罪責,我自承擔。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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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牢之說完一拱手,匆匆而去。
王珣皺眉瞪著劉牢之的背影,半晌怒道:“這廝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自說自話了。”
王緒沉吟道:“看樣子他外甥何無忌和兒子劉敬宣的傷勢不輕,若是如此的話,也難怪他出此惡聲。此刻不必計較,待回頭再處置他便是。他不遵軍令,臨陣退縮的罪名是坐實了的。隻是現在他情緒激動,不宜刺激他,以免生變。”
王珣點頭。撥轉馬頭,在眾騎兵的簇擁下疾馳而去。
……
劉牢之匆匆趕到臨時醫治傷兵之處,一座小帳篷裡,何無忌和劉敬宣都躺在裡邊,兩名軍醫站在帳篷門口唉聲歎氣。
劉牢之衝來,大聲叫道:“無忌,萬壽,你們怎樣了?”
兩名軍中郎中躬身行禮,不敢出聲。劉牢之衝進帳篷裡,見何無忌和劉敬宣分彆躺在兩側的地鋪上,兩人都已經麵如金紙,氣若遊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