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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郡,華縣。
慕容垂率領大軍於七月十二抵達華縣,大軍在華縣東南十裡外的河邊紮下營盤。
當日傍晚,慕容垂的金帳裡站滿了將領和官員,慕容麟和慕容紹跪在大帳之中詳述了臨沂之戰的情形,為此戰之敗懇請慕容垂的寬恕。
慕容垂坐在上首,麵色冷峻的聽了兩人的敘述,沉吟許久,開口道:“你二人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慕容麟大聲道:“兒臣無能,敗於李徽之手,挫了我軍銳氣。那廝使詐,激怒我進攻,卑鄙之極。陛下若給我一次機會,兒臣必反敗為勝,攻克臨沂。我願戴罪再戰。”
慕容垂眉頭緊鎖,歎道:“賀麟,本來勝敗乃兵家常事,敗了一場算不得什麼。有誰是常勝將軍?可是你壓根不知道你自己錯在何處。你是錯在了戰敗麼?你錯在了不遵旨意,狂妄自大,冒進貪功。朕早就要求你等待後續大軍前來,而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道坤勸你慎重,你卻說他有私心,何等愚蠢。此次臨沂之敗,責任完全在你。朕不得不嚴厲處置你。”
慕容麟伏地磕頭,連連稱是。
慕容垂道:“慕容麟違抗軍令,造成重大失利,罪無可恕。朕必須依軍法從事。來人,將他推出帳外,立即斬首,以儆效尤。”
“什麼?”
“陛下不可啊。”
所有人大吃一驚,慕容麟也是麵如土色。他沒想到,自己要被砍頭,這是萬萬沒料到的。
“父皇,五弟他雖然犯下大錯,但罪不至死啊。況且,之前五弟是有功的。開戰以來,五弟率軍攻下琅琊各地,是為頭功。就算今日有過,也當功過相抵。怎能斬首?兒臣請父皇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臨戰斬將不詳,大戰在即,父皇三思啊。”慕容寶跪地大聲求情道。
慕容寶這一跪,眾將領呼啦啦跪了滿地,紛紛開口求情。
慕容垂本也沒打算殺了慕容麟,隻是借此敲打慕容麟和提醒眾人罷了。
“你們這些人,一得意便忘形。朕不止一次的跟你們說過,李徽此人,智謀甚高,要慎重對待。然而你們卻充耳不聞。近日攻戰順利,便忘乎所以。你們以為朕不知道?你們所謂的勝仗,都是殺了百姓拿人頭來冒充。朕隻是不想戳破你們的鬼把戲罷了。朕還沒糊塗呢,你們便開始欺騙朕了。哪一日朕真的老糊塗了,豈不是被你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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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這話一說,慕容麟更是冷汗淋漓。父皇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隻是他不說罷了。
“陛下恕罪,兒臣知錯,兒臣知錯。”慕容麟咚咚磕頭。
慕容垂緩緩站起身來,歎息道:“朕此次出兵,除了必須解決我大燕臥榻之側的猛虎之外,其實也是叫你們明白,這天下有許多如李徽這樣難纏的對手,讓你們保持警惕之心。朕已年老,將來我大燕江山是要靠你們守住的。你們若是不能謹慎對待,朕在泉下如何安心?朕隻怕,大燕江山毀在你們手裡啊。”
慕容寶慕容麟以及一乾將領聞言,紛紛伏地磕頭,大聲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我等謹記便是。”
慕容寶落淚道:“陛下何出此言?教兒臣等如何自處?陛下春秋鼎盛,何言身後之事?兒臣無能,卻也會謹慎行事。今日之敗,五弟已經得了教訓了。父皇便不要追究這些了。大軍即將同李徽這小賊開戰,陛下不要說這些讓將士們自慚之言了。”
慕容垂點點頭道:“罷了,不提了。慕容麟,看在你之前戰功的份上,饒了你的死罪,但活罪難逃。來人,拉出去打二十軍棍,讓你長長記性。”
慕容麟鬆了口氣,哭喪著臉謝恩。左右上前,將慕容麟帶到帳外,按倒在地,啪啪啪啪的打起軍棍來。慕容麟被打的慘叫不已,屁股都快開花了。
所有人都聽著那啪啪啪的軍棍聲結束之後才鬆了口氣。站立不穩的慕容麟回到帳內,麵色慘白。疼痛倒是能忍受,畢竟行刑的兵士也不敢真的下死手,否則二十軍棍足夠他躺床上三個月的。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教訓,著實是一件折損威風的事情。
看著一些將領幸災樂禍的表情,慕容麟更是心裡惱火不已。
“我們來商談一番如何進攻的事情吧,之前的事,便也過去了。一切向前看。如何攻下臨沂,才是重中之重。”慕容垂沉聲道。
“遵旨!”眾人起身道。
……
兩天後,慕容垂的大軍從華縣開拔,向著臨沂挺進。十幾萬大軍,規模極為駭人。即便是分為三隊,陣型已經足夠緊湊,大軍依舊綿延六七裡,橫跨數裡之地。所到之處,山野之間甚囂塵上,煙塵彌漫。晚間紮營,周圍草木皆被砍伐一空,一點不剩。像是一群鋪天蓋地的蝗蟲過境一般。
慕容垂得到了情報是,臨沂之戰後,李徽並沒有輕舉妄動。他的兵馬依舊駐紮在臨沂,很明顯是擺明了架勢要依托臨沂進行防禦作戰的。
而這也正合慕容垂的心意。他的大軍挺進臨沂,便是要和李徽決一死戰。臨沂雖然地處咽喉交通之地,但算不得是一座堅城。李徽之前的勝利,無非是憑借其火器的凶猛,利用城池作為堡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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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心裡有對付他們的手段,而且不止一個。那日的軍事會議上,眾將和謀士們紛紛建言獻策,提了不少好的建議。慕容垂過濾掉了一些激進的猛打猛衝的計劃,得到了三個不錯的計劃。
計劃之一,便是圍而不攻,斷其後路。分兵數萬挺進臨沂東側,斷了他們的糧道,迫其出城開戰。
計劃之二,以七八萬的優勢兵力圍困臨沂,困住對手。同時分兵五萬南下進攻東海郡。直撲南徐州核心地帶。
計劃之三,在祊河上遊和沂水上遊築壩攔水,待大量蓄水之後掘壩,用洪水淹沒臨沂城。這個辦法看似不靠譜,但卻是慕容垂最為傾向的一種。因為此法可以兵不血刃的解決李徽在臨沂城中的五萬大軍的絕佳辦法。那臨沂城地處兩河交叉的要道之處,若以水攻,則可令其完全被淹沒。
慕容垂知道,除非將李徽的兵馬殲滅,否則就算迫他出來戰鬥,變數也頗多。未必能夠取勝。若是用水淹之法,反倒可以殺死李徽和他的兵馬而不付出任何的代價。無非便是耗費時間和人力罷了。
而時間和人力,恰恰是他最不缺的東西。
七月十五,大軍抵達臨沂西北山口。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傳來。慕容德於彭城北大捷,殲滅彭城東府軍萬餘。這個消息令慕容垂大喜過望。這充分說明,東府軍並非不可戰勝。
而且,從慕容德的稟報之中,慕容垂得到了一個令他更為驚喜的細節。那便是,對方的火器雖然凶猛,但是怕下雨天氣,怕火藥受潮。一旦受潮,那些火器將毫無作用。這讓為了應付火器而絞儘腦汁的慕容垂極為高興。原來一切就是這麼簡單,火器並非無敵,而隻要找到它們的弱點,加以利用便可。
之後若是不得不同東府軍交戰,隻需選擇陰雨天氣進攻,便可規避火器的凶猛打擊,讓對方的火器無用武之地。
在山口位置臨時紮營之後,慕容垂向全軍通報了這個消息。頓時全軍振奮沸騰,除了慕容寶和慕容麟。兩人很惱火,在臨沂之戰戰敗之時,慕容德勝利的消息更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抽的兩人臉上火辣辣的。
當晚,慕容垂要求眾人幫自己在三個方案之中做出抉擇。在一番商議之後,摸清楚了慕容垂的傾向之後,許多人選擇了第三個方案,那便是攔水築壩,水淹臨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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