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出水的是素未謀麵的敵人。
踢她入水,給她一爪,傷她至此的卻是她相處十數年的兄長。
心寒莫過如此。
蕭儒出手極快,抓傷蕭怡並非他本意。
他垂眸見利爪間殘留的,從蕭怡臂膀上剜下的碎肉,也是怔愣了片刻。
抬頭見蕭怡眸中淚水氤氳,心臟也不由得停了一瞬。
怎麼回事?一個養女罷了。
他怎會因為蕭怡,心神受到影響?
黑狼身手不俗,先前躲避也是不想壞了喜事,等看到身邊女人臂膀上的傷口,才知麵前這隻白狐不是開玩笑的點到即止。
他雙手逐漸變為獸形,心道自己已然好言在前,忍讓至極。
雖然身處彆家地盤,但若是白狐不依不饒,他斷然是留不得他了。
蕭儒察覺到黑狼氣場突變,很快定了定神,當即做出攻擊的勢頭。
就在這時,族長及時趕到,攔在蕭儒麵前,將他製在了原地:“我兒,快快停手,那是黑狼家族使臣!彆亂來!”
“使臣?”蕭儒聞言雙手緩緩變回原樣,眉心卻是一擰,“父親,你為何從未同我說過?”
“本想等明日再同你細說,怎料到今日巧合倒是先遇上了。”族長說完餘光瞥了一眼自家夫人,暗暗示意。
有族長從中調和,緊張局勢一時化解,黑狼頓時收斂,藏下眼中殺意。
他低頭淺淺一笑,稍微走近了些,作了個揖:“這位便是蕭族長的公子蕭儒吧?失敬失敬。黑狼家族使臣沈瀾,這廂有理了。”
“既然都在,我就直說了。我家少主聽聞蕭族長應下了之前的事。所以特派我來此交換這支定親信物。”
說完黑狼沈瀾從懷中掏出一支薔薇金簪,雙手呈視。
“定親?”蕭儒聞言蹙了蹙眉,不解地望向爹娘,卻是不見母親身影,連帶著蕭薔也不在原地。
“是的。蕭公子難道不知?蕭族長已經應了我家少主求娶您妹妹的請求。”
沈瀾親自來白狐家族,也是為了將薔薇金簪親手交予到狼族未來的主母手中。
婚姻大事,狼族頗為重視,怎料蕭儒卻是一臉驚訝。
“不是……”蕭儒剛要反駁,想說爹娘絕不會讓蕭薔遠嫁,更何況還是嫁給狼族,卻突然被父親打斷。
族長走上前去,欲要接過沈瀾手中金簪:“使臣莫要怪罪,我兒同他妹妹感情甚篤,也是怕日後出嫁不能日日得見,這才有些抵觸。”
“哦,原來如此。蕭公子大可放心。狼族忠於伴侶,定不讓令妹委屈。”沈瀾躲過族長伸出的手,將金簪重又揣入懷中,“蕭族長抱歉了,我家少主特意叮囑過我,說是務必將這金簪親自交到您女兒手中。”
族長悻悻地收回雙手,嗬嗬一笑:“自然可以。隻是小女害羞,可否今日讓她準備一番,明日洗塵宴上再授金簪?”
“也可。那今日,沈瀾就叨擾了。”沈瀾略微思索後,欣然應允。
族長自是笑容滿麵地引著沈瀾離開湖心亭,往東苑走去。
臨走前,沈瀾似有所感,回身看了一眼抱著手臂舔舐傷口的蕭怡:“剛才這位姑娘替我受了些許傷。”
族長生怕沈瀾細糾,忙道:“哦,不是什麼大事,自會有人帶她下去治療。使臣莫要擔心。”
族長說完,沈瀾也放心不少。
他雖冷心冷腸,但那隻白狐眉眼清麗,害她受傷,他心下多少有些不忍。
等族長和沈瀾離去,蕭怡眼見著蕭儒緩緩走到跟前,而後一言不發地抬起了右手,她不禁畏縮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