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來秋後算賬了。
挨打還是小事,隻是不知道後麵還要受些什麼懲罰。
蕭儒來勢洶洶,蕭怡心中雖然害怕,但還是儘量讓身體放鬆。
畢竟挨打的次數多了,她也悟出來,這樣才能多卸點力,少受些疼。
預想的痛感久久不曾落下,蕭怡心中疑惑,怯生生地睜眼看去,隻見蕭儒冷冰冰的視線落在自己右臂上,良久不言。
“要殺要剮,你直說便是,何必叫人等這許久。”蕭怡先是落水,後又受了蕭儒一爪,又疼又冷,屋漏偏逢連夜雨,聲音都是顫顫的。
蕭怡見蕭儒眼中閃過一絲糾結,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好兄長突然良心發現時,卻聽他說:“要是不是爹娘護著你,憑你第二次推薔妹下水,我還會留你到現在?”
“對,沒錯。就是我推她的。我就是故意的。你待如何?”蕭怡對蕭儒偏護的行為早已屢見不鮮了,她高高仰起臉,挑釁地看著蕭儒。
蕭儒本看她右臂傷口猙獰,麵色蒼白,嘴唇失色,還有些愧疚,蕭怡這句話恰是又將他的怒火點燃。
他拽起她的右臂,怒目而視:“隻不過兩年,沒想到你竟變得如此陰險惡毒。”
“對,我就是你想的這般陰險狠毒。既如此,為何要將我接回家族來,不嫌礙眼嗎?”蕭怡以手指著腳上纏著的鐵球,“不如將這鐵球解開,咱們一拍兩散,各走各路,好自為之。”
蕭怡嘴上話語雖然尖銳,聲嘶力竭,爭得麵紅耳赤,但是鼻頭微紅,眼眶裡更是有瑩瑩淚光閃過。
恍若再多說一句,就能哭下來似的。
蕭儒瞧著她這樣,後腦勺突然一陣刺痛,視線也模糊起來。
這樣的場景怎麼會似曾相識?
像是曾經也有人這樣在他麵前這樣哭過。
隻是稍微細想,頭疼得就越發厲害。
他捏了捏眉間,暫時將雜念摒棄,而後擰了擰眉道:“今日狼族使臣到訪,爹娘忙於接待,不曾來得及處置你。你最好祈禱薔妹身體無恙。”
為蕭薔祈禱?
蕭薔兩次入水,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蕭怡忍不住小聲譏諷道:“她自己跳下去的,怪得了誰?”
狐族聽力向來上佳,聽到蕭怡的小聲嘟囔,蕭儒隻覺得蕭怡還是死性不改、無可救藥。
他抓起蕭怡手腕,將她連拖帶拉地拽著往西苑走去:“既如此,薔妹為你準備的屋子,你也是不配住的。今晚,你就在西苑柴房裡好好反思吧。”
蕭儒手勁如鉗,蕭怡掙紮不了,隻得任憑他拽著走。
……
西苑本是蕭怡幼時所住之地,隻是兩年未見,就荒廢了不少。
樹木枯敗,雜草叢生,已然成了堆放雜物的倉庫。
犄角旮旯處的柴房也早就廢棄不用。
蕭儒解開鎖,推門而入時,灰塵撲麵而來。
他揮手扇了扇後,不願再往前走,隻是將蕭怡推進柴房後,撂了句:“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知道和長姐道歉了,再出來。”
蕭怡被蕭儒推坐在地,待轉身,他已關上柴房木門,落下鎖。
“蕭儒!放我出去!”蕭怡撲在門上,拍打木門,卻是無人回應。
待蕭怡透過門縫望去,隻見門外雪地徒留點點腳印,她才知蕭儒早已離去。
又是這樣,轉身就走。
蕭怡無奈放棄,身體緩緩下滑,坐在地上,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
偌大的白狐家族,隻她孑然一身,無所依倚。
淚水無聲滴落,浸濕了地麵。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擦乾眼淚,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