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來了十多個百戶長,如同分奪牛馬一般,將這群新兵拉扯到自己身邊。
秦揚和高正都被一個膚色黝黑、中等身材的百戶長拉走。等所有新兵被瓜分殆儘,百戶長走到眾人麵前,冷眼掃視一番。
“我叫楊成。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我的兵。第一件事,馬上把配發的衣物換好!”
眾人不由怨聲載道。現在是初冬時分,前些日還下了雪,校場上風寒徹骨,在這裡換衣服,怕是要掉層皮。
楊成哪管這些,衝上去對著那些磨蹭的一通亂踹:“動起來!再有不服從命令者,軍法處置!”
眼看麾下的新兵快被打了個遍,楊成這才發現,一旁的兩個新兵已將兵甲佩戴整齊,端正筆挺的站在那裡。
“你叫什麼名字?”
“秦揚。”
“大聲點!你是女人嗎?”
“回百戶的話,我叫秦揚!”
楊成一把拍在秦揚肩頭,“好!很有精神。那邊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回百戶的話,屬下高正!”
楊成點了點頭,“隻帶你們操練一次。明天開始,你們自行操練。三天後出發!”
整個下午,新兵們都在校場上進行操練。這些人大部分沒有基礎,甚至很多人連基本的招數都記不住,最終吃儘了苦頭,被百戶們好一頓教訓。
當然,這些操練之法在秦揚眼中不異於孩童玩耍,對於獵戶出身的高正也是輕而易舉,兩個人練的分外輕鬆。
等練得膩煩時,高正忽然提議:“秦揚,咱倆切磋一下?”
秦揚笑了起來:“還是算了吧,我怕打擊到你。”
兩人已經算是朋友,高正自然不會被秦揚的玩笑氣惱到,反過來取笑道:“我看你在吹牛。要不咱倆打個賭,誰輸了晚上掰一半餅給對方。”
“好,我站在這裡不動,你來打我。”
高正嘿嘿了兩聲,摩拳擦掌:“這可是你說的,我就等著加餐了。”
秦揚站在原地,攤開手臂,示意道:“放馬過來吧!”
高正笑而不語,並沒有著急出手,而是繞到了秦揚身後,問:“可是你說不動的?”
秦揚看也不看:“沒事,你儘管出手。”
然而高正又繞回秦揚正麵,說:“方才隻是玩笑,你要是不動,我也不動。”
說罷,他上前一步,站在秦揚麵前。兩人對視一陣,高正突然出手,一拳打過去。秦揚抬手從容一擋,將這一拳推開,並未還擊。
高正見狀,另一拳也揮出,這一次比剛才力道大了不少,可仍然被秦揚輕鬆地卸掉力道,將他雙拳盤開。隨後又連打十多次,無一例外,全部被秦揚化解。
“絕了,想不到你防守的功底這麼強。再來!”
高正不由退了兩步,再次衝擊過來。這次他拳腳並用,也不僅僅以切磋之心出擊,卻仍如鐵棒打棉花,不是被秦揚閃避開,就是被卸去力道化解掉攻勢。
周圍也有人注意到這邊,都停下來觀看。
高正再次頻頻出擊,而秦揚防守的招式再度提速。打了半天,高正已經滿頭大汗,竟然沒有占到半分便宜。
“不玩了,你太厲害。平手平手!”
秦揚笑了起來:“沒問題,我本來就隻擅長防守。能保今晚不用挨餓,就很知足了。”
正當兩人說笑時,旁邊突然走過來一個百戶,指著兩人說:“你們兩個跟我走,去我那邊。”
高正不明所以,上前問:“這位大人,我們是百戶長楊大人的兵,你要調離我們,是否應該跟他告知一聲——”
啪!
高正毫無防備,被那百戶一拳打在臉上。
“不知死活的東西,給你臉你不要!”
秦揚剛要上前,卻被高正一把攔住。
高正雖然挨了打,可言語依舊不卑不亢:“這位大人,你可以打罵我,但請先跟告知我們的百戶長。我們是來參軍的,不是來當地痞流氓的。”
那百戶正要動手,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攔住他的,正是楊成。
隻見楊成冷冷地說:“他們是我的兵。”
“你的又如何,剛進軍營就敢頂撞上級,該打!”
楊成手中加勁:“剛才發生了什麼,我都看在眼裡。往日裡你們橫行霸道慣了,不過我勸你在我麵前最好收斂點。”
兩人僵持了一陣,那打人的百戶手腕吃痛,不由咬牙切齒,把手抽出來後,憤憤地轉身離去。
楊成看了一眼秦揚和高正,並未過多解釋:“你們好生操練,如遇到是非,報告於我。”
等楊成走後,秦揚拉著高正到了一邊,拿來灌好水的水囊,讓他喝些水休息一下。
高正看起來並不懊惱,反而平靜地說:“不必擔心,軍營裡挨打再正常不過,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秦揚想了想,說:“如果是因消極懶惰被責罰,挨打自然不冤。但剛才聽他們對話,分明是內部爭執。”
高正歎了一聲:“我又何嘗不知呢?大戰在即,想不到剛來第一天就遇到這種內訌之人,這些日子我們還是收斂為好。”
秦揚不知可否:“今天這筆帳我幫你記著,等有機會我揍爛那個人。”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你我二人參軍是為了報效國家,沒必要把這些人放在心上。”
三日一晃而過,湘北鎮總共招募了一千新兵。開拔前,秦揚和高正再沒有遇到是非,安安穩穩地跟隨部隊出發。
整支新兵隊伍輕裝行了十天,終於在進入十一月前到達西江南岸楚國的北大門,荊陽城。
秦揚所在部到的早了一些,其他地方招募來的新兵也陸陸續續在當天到達荊陽。這一批下來,湊足了近三萬人。
傍晚時分,所有新兵被聚集在在城內行營的校場進行點兵,同時部隊又進行了一次整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