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也走上前,見秦揚平靜不少,問:“大人,我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何會弄成這般模樣。”
秦揚不禁慘笑,無力地搖了搖頭,抬起手指向廳外——
隻見外麵漆黑一片,隻聽得冷風呼嘯,什麼也沒有。
張起向外走了兩步,準備一探究竟,隻見數百根火把突然亮起,將廳外照的如白晝一般!
“竟然是——”
關山第一個走近,他麵色凝重地看了一眼秦揚,一言不發。
隨後,關夫人拉著關月,跨過斷壁殘垣,也走上前。身後,密密麻麻的飛鷹騎跟隨進來,彎弓搭箭,隻需一聲令下,秦揚等人便會被萬箭穿心。
關夫人平靜地說:“秦公子——不,應該稱你為秦將軍。今日一戰真如天神魔主,不愧是我夫君都青睞的人。”
秦揚咬牙將轉動身體,擠出笑容:“夫人才是技高一籌。”
關夫人扭頭看向關月:“錯了,你的對手不是我,是月兒。”
關月笑如銀鈴:“秦哥哥,你贏了我哥,卻輸給我了——”
原來,當秦揚第一次拜訪關府時,關月就意識到秦揚並非凡人。
而她再了解父親不過,大戰在即,能被關定邊欣賞的人,自然和他一樣誌同道合,一起趕赴戰場快意殺敵。
如此一來,一個身手不凡又能得到關定邊欣賞的青年才俊,卻不顧國家跑到晉西來,必定有詐。在秦揚祭拜時,她便授意本來有些身體不適的關夫人借機裝病,把秦揚推到台麵上,讓他始終在明處,無所遁形。
同時,關月一邊派人盯緊秦揚,一邊調查當日從臨陽到達榆安的鏢隊,很快就找上李記分號。經過對李記分號夥計的盤問,自然得知了秦揚所部的人手數量以及特征。
百人團隊還帶了一個女子,知道這些,隻需要把榆安城內足以容納百人以上的客棧排查一遍,自然就不會疏漏。關月在秦揚去落花閣的那夜,就已經摸清了秦揚所部居住的客棧。
不過關月並沒有打草驚蛇,在秦揚沒有表現出對關府不利前,她隻需要確保掌控住大局即可。
原本關月已經準備靜觀其變,而徹底改變她策略的,正是趙語柔昨天夜裡提到的,那封八百裡加急的書信!
關月拿出一封密信,笑盈盈地看著秦揚。
“秦哥哥,這封信是一位與你神交已久的好友送來的。”
秦揚疑惑不解,抬起手抱拳:“請關小姐明言,是秦某哪位好友?”
“嘿嘿,你還記得鷹絕山嗎?就是射死王乾叔叔的那次,你贏過他了。”
秦揚瞳孔微縮。他自然不會忘記鷹絕山之戰,那是他顯露崢嶸的第一戰。
聽關月這樣說,那些被他忽視的記憶碎片也重拾起來——
是誰讓飛鷹騎用以命搏命的手段押送糧草?
祝良曾經說過,晉軍的統帥是一位曠世奇才,這又是誰?
在淮陵,為何飛鷹騎會第一時間向北搜索他們?
秦揚總感覺晉軍之中有這樣一個人,如同下棋般,和他不斷的對弈。對方出招狠辣,又總能猜對他的想法;而他全憑機動靈活,才可以略勝一籌。
關月將密信收起,遺憾地說:“可惜,你的這位好友因為要管很多很多事,一直無法和你專心博弈。不過說來也巧,我爹是他的部下,跟他提起了臨陽的事,他就猜到你的身份了,於是八百裡加急送來密信,讓我家好生招待你。”
秦揚終於明白,昨天下午為何會遇見關月。那時她已經收到密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然後告知馮川。而那把折扇也被她拿去,用來騙楊成等人來關府。
“我還有一事不明,你為何不直接讓飛鷹騎抓了我,非要讓馮川做擋箭牌?”
關月張開纖細的雙臂,露出和她年紀不符的勝利者的表情:“秦哥哥,你覺得榆安的官場如何?”
秦揚想起進城以來所見種種,回答:“官官相護,汙穢不堪。”
“那現在呢?”
秦揚這邊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看來,關月必定是以天大的功勞來誘惑馮川出這個風頭,再借兩家之手,把榆安城裡這些爛透的官員誅殺殆儘!
這樣一來,榆安官場徹底洗牌,罪名也可以扣在秦揚身上。儘管並不知道關月出於什麼目的血洗榆安官場,可這樣的手腕,不可謂不鐵血——
好狠的小姑娘!
關月冷笑:“至於那馮川,不過是渣滓敗類,還敢覬覦我娘。用他的爛命給你祭劍,你也算替人間除掉一惡。可惜,我這愚蠢的親哥隻知道舞刀弄槍。關山,殺人要用這裡,懂嗎?”
關月指著心口,對著關山一通嘲諷。關山哼了一聲,彆過頭不看她。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