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依福了福身,喚了聲:“大人。”
何勇率部下朝澹台迦南行禮道:“屬下見過督公。”
一時間跪倒一片,隻有負手而立的澹台迦南和他身後的柳無依還站著。
平陽侯世子更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連頭帶臉埋在地上,做五體投地狀。
完了,竟真是這個殺星,昔日寧國公府煊赫一時,門生故舊遍布朝野,他還不是想滿門抄斬就滿門抄斬了,他爹嫡子就他一個,可庶子卻有一大溜,真死了,恐怕隻有他娘會傷心。
街道儘頭一隊錦衣衛縱馬而來,中間護衛著的三架馬車上懸著火焰紋家徽,因車中和坊市裡無人川行,車隊行進的速度很快,帶起一片煙塵。
柳文淵悄然從巷中退走,回到珍瓏閣中。
車隊停下,春華從澹台三身後跳下馬,急急來到了柳無依麵前,上下打量著柳無依,見著柳無依身上的血跡又不免落下淚來。
“主子,是我來晚了。”
“我沒有受傷,這不是我的血,放心吧。”柳無依抬手理了理她跑的有些散亂的發髻,鼓勵她道:“春華你來的正好,若不是督公來了那賊子還不肯死心。”
“快彆哭了,咱們馬上就能回府去了。”
圓滑的何掌櫃已經招呼小廝為澹台迦南擺了座,奉上茶。
“乾娘,請坐。”澹台三笑眯眯的對著柳無依請道。
柳無依下意識朝澹台迦南看了一眼,見他隻是低頭飲茶便依言坐了,外人麵前澹台迦南既要抬舉她,她也不會不識好歹。
“春桃和護衛們都受傷不輕”
澹台三恭謹回道:“乾娘放心,已經吩咐下去先帶他們去醫館了。”
澹台迦南放下茶盞,青花瓷盞磕在何掌櫃躬身捧著的托盤上發出一聲脆響。
場麵頓時一靜,眾人下意識正了正身形,不敢發出異響。
“聽說有人想搶本督的夫人。”
眾人目光下意識投向了場中老老實實跪著的平陽侯世子和薛書瑤。
兩人還未想好措辭,他們身旁跪著的一圈惡奴已經有嚇得便溺不止,異味飄散開來。
柳無依不由得皺眉舉袖掩住鼻唇,胃裡亦泛起了惡心感,澹台迦南從袖中抽出帕子遞給了她。
澹台三見了,眼神一利:“拖下去。”
也沒說哪一個,錦衣衛們將除主犯以外的人頭巾扯下塞進嘴裡,全都拖走了。
何勇眼疾手快從丫鬟手裡拿下了那個裝著賣身契的盒子才讓人一並將丫鬟拖走。
此情此景之下,平陽侯世子並薛書瑤更是抖得如篩糠一般,腦子都被搖勻成了漿糊如何能說得出話來。
柳無依抿了口茶仍是沒壓住那抹惡心感,嘔了兩口酸水出來,右邊春華拿著個小金盆為她收拾掉那些穢物,左邊一隻手遞上錦帕,送來漱口的茶水,動作恰到好處的周到體貼。
澹台三偷瞄了一眼自家乾爹,見他正忙著,可這人也不能不審:“督公問話,你二人聽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