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茗凝著他,有些忍無可忍。
她討厭極了這種感覺,之前二人接觸不多時,她並未覺得怎樣,可是這次從南疆回來,他不知是怎麼了,處處跟她作對,事事磋磨她。
本以為他是從軍之人,又聽聞他脾性正直,不近女色,這樣的人在戰場血雨腥風,征戰殺敵,性子應是殺伐果斷,剛毅豪邁的,沒曾想他原來這麼陰鷙敏感。
她當真後悔,淩家兒郎那麼多,當初怎麼就選擇了他!
她心一橫,索性破罐破摔:“淩昭!自小到大,我從沒機會赴這些高門貴女才能參加的宴會,可我也是個尋常女兒家,我愛熱鬨,我也好奇,如今墨公子未輕視我,邀請我同你們淩家姑娘一起去,我應下了,怎麼了?我犯了天條了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出身商賈之家,身份卑微,根本不配去?!”
她微微揚首,生生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淚珠子,隻是媚氣天生的杏眸,添了些許怒意倒顯得更加動人。
氣氛凝滯了一瞬。
淩昭抿了抿唇,戾氣散了不少,“我從未這樣覺得。”
蕭茗愣住了,她說完這番話連自己埋哪都想好了,卻未料到他突然這麼好脾氣。
“那宴會什麼時候?”他問。
“三,三日後。”
淩昭麵無表情“嗯”了一聲,旋即大步往府裡走。
蕭茗仍怔愣在原地,十分意外,她以為今日免不得要跟淩昭來個魚死網破,畢竟他這尊煞神,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無人敢悖逆。
他不僅是淩家的活招牌,更是淩家的活祖宗。
甭管是誰,若招惹了他,結局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求快點死,一個是求死快點。
而她,又這麼輕易逃過一劫?
蕭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其中定有詐!
淩昭見那人沒跟上,頓住步子回頭,聲音冷淡:“你在那看門呢?”
蕭茗:“……”
這人怎麼這麼討厭!
強行咽下一口氣,小跑了兩步跟上他的步子:“公子還有話說?”
“今日我去大理寺仔細查閱了卷宗,的確發現些蛛絲馬跡,但與那車夫說的倒也不完全一致,此案事關重大,牽扯甚廣,你耐心等待,莫要著急。”
蕭茗聽聞點點頭,眸光微閃:“父母親的事,淩公子肯幫忙,蕭茗實在感激不儘。”
“不知這真相到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還有多少無辜之人為此喪命。本公子暗中徹查此案,不光為你,也為那些枉死之人安魂。”
他說這話時,眼睛看著遠方,而她看著他。
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一股久違的安全感縈繞周身,就像在海上漂泊無依了許久,突然看到了一座指路明燈那般。
饒也是因為如此,他就像行走的軍旗,才能在戰場上統率千軍萬馬,奮勇殺敵,威懾四方吧。
踩著漸暗的天色,二人行至回廊立定。
朝左走,穿過垂花門,進到內院便是蕭茗的攬月軒,朝右走,繞過八角亭,便是淩昭的青雲軒。
蕭茗看一眼回廊外的天空,便道:“公子,那我先回去了。”
剛欲轉身,卻不防忽然被一隻炙熱的手掌攥住了胳膊,又將她扯了回去。
蕭茗眉心微挑,看向淩昭:“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