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我不禁露出自嘲的苦笑,笑我自己為什麼到現在心裡還有一絲可笑的幻想。
江儉啊江儉,你還真是賤骨到骨頭裡了,難道這些的朝夕相對你到現在還不願意麵對現實?
在廚房裡枯坐到中藥熬煮好,將藥渣子打出去,倒出來一碗漆黑的苦澀湯藥。
哀莫大於心死悲莫過於無聲,原來還抵觸的不行的湯藥,此刻入口反而不覺得難以接受了。
但喝完之後,嘴裡殘留的苦味依舊讓我覺得反胃,從口袋裡拿出一顆陳皮糖撕開包裝放進嘴裡,又酸又甜才將那種難受勁兒壓下去。
看著手心裡的包裝紙,想起來這還是下午在砂鍋裡翻出來的,季樂清藏在裡頭的一大袋陳皮糖。
不是什麼昂貴的糖果,在物價飛漲的今天,它也不過幾塊錢就能買一斤。
小時候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有可能吃上一次,或者誰家的姐姐嫁到縣城裡嫁個好人家,我們這些村裡的小孩兒也能分上一塊兒喜糖沾沾喜氣。
大多是劣質的玻璃糖紙包裹的各色水果糖,攙著幾塊奶糖或者陳皮糖,哪個小孩要是搶著了,能炫耀一整天。
那個時候我們每個人最多也就分到一塊兒糖,就隻能吃到一種味道,而且含一會兒就沒了。
不知道誰提出來的主意,大家夥兒把糖拿出來湊在一起拿紙包著,用碎磚頭砸成一包糖渣子,然後倒進裝著開水的暖瓶裡化成一大壺糖水。
最後倒到每個人帶來的茶缸子或者玻璃瓶裡,拿抽了芯兒的細草杆當吸管嘬著喝,能喝大半天。
我現在有了曾經想都不敢想的財富,什麼高檔的糖果我都能買得起,但那種快樂再也找不回來了。
把手裡的糖紙扔進垃圾桶裡,將砂鍋和藥碗收拾乾淨放進櫥櫃。
希望這藥能有用吧。
第二天早上天剛微微亮我就醒了,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醒來之後也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難受。
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發現才剛四點多,今天也沒什麼要緊事,躺下看看能不能再睡一覺吧。
結果轉轉反側了許久也沒能成功去和周公下棋,乾脆起床洗漱換了身運動服出去晨跑。
彆墅區的附近有一個占地麵積很大的生態公園,我之前是個社畜型老板,根本沒時間去公園享受陽光與自然。
公園裡沒什麼人,不過也很正常住在這片彆墅區裡的大爺大媽也不會想著淩晨四點多出來鍛煉身體。
在公園裡慢跑了一會兒我就停了下來,空氣裡的水分大,不利於呼吸,還是慢慢溜達吧。
唉,我就不適合養生,好不容易想著鍛煉一回挑的還不是時候。
在林中小道上走著,環顧四周都是一片養眼的綠色,隱約聽見有樂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順著聲音一路找過去,發現空地處有個穿著藏青色太極服的白發白須的老大爺正在練太極。
感覺打擾老人家不大好,想著悄悄走開的時候,卻聽見大爺開口叫住我。
“年輕人,這麼早就來鍛煉身體啊?”
我不得不收回已經邁出去的腳,回過身往大爺那兒走過去,尷尬地說道,“嘿嘿,早上起了就睡不著了,想著來公園散散步,算不上鍛煉……”
大爺見我這麼實誠,哈哈笑道,“散步怎麼不算是一種鍛煉呢,小夥子會不會打太極,陪老頭子我練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