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你昨晚抓耗子去了?那麼大個黑眼圈!”
翠柳被嚇一跳,反應過來是李寄奴後,她急忙低頭,掩蓋眼底的算計。
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見過大小姐。”
她昨夜確實一夜沒睡,主要是激動。
隻要再過兩個時辰,走入那條路,那麼被買通的流寇就會徑直抓走這個泥腿子。
至於被抓走後,那賤人會如何,她自是不關心。
左右名聲壞了,便再也沒人能搶她家小姐風頭了!
她此時心中正得意,卻也注意到李寄奴此時換了一身衣裳,雖然沒有補丁,但也樸素。
翠柳一愣,而後連忙回到房中,拿出東西,躬身遞過去:
“奴婢忘了將小姐衣物奉上,還請小姐息怒。”
李寄奴看著麵前湖藍色綢緞衣裙,上麵還有幾隻華麗金簪,忍不住笑了。
她才不信翠柳是忘了,不過她也樂得演戲。
笑盈盈接過東西,她語氣帶著幾分深意:“那便多謝了。”
翠柳看著再次關上的房門,忍不住翻了白眼,暗自呸了一聲。
又似想到什麼,傲氣的臉上多了幾分不屑,轉身下樓。
等李寄奴換好衣衫,所有人不禁倒吸口涼氣。
這大小姐自小長在農家,雖不算膚白勝雪,但在皇城閨女中,也絕不算黑;五官精致立體,是個美人胚子。
如今換上一身綢緞衣裙,梳好發髻戴上金簪,配上她清冷的氣質,
眾人忍不住在心中呐喊:
‘這哪裡是泥腿子,這明明就是名門閨秀!’
看著眾人誇讚,翠柳心中冷哼不止,
‘哼,且讓那賤人再嘚瑟一會兒,過了今晚……’
還不等她意淫完,一支金簪竟直直插入她的發髻,緊接著是第二支。
看著眼前人,翠柳有些發懵,她不明白,李寄奴明明討厭她,卻為何這般做。
李寄奴麵色有些臊紅,
“這麼多簪子太重了,墜得我脖子疼。翠柳姐姐,你我年紀相仿,你替我戴一路吧。”
她又有些難以啟齒,似鼓起勇氣般,再次開口:“等到府門時,你在還給我。”
翠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冷哼,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瞧她那眼皮子淺的樣子!果然是沒見過好東西,這些可都是她們家小姐不願意要的。
都是要死的人了,還將黃白之物看的這麼重。
這麼想著,她緊緊盯著李寄奴頭上另一隻玉簪,那是一隻種水極好的玉簪,若是戴在她的頭上……
就在她想象時,李寄奴笑著將簪子給她戴上,而後又給她添了一隻金簪。
翠柳素來得寵,衣衫料子也是極好的。如今再加上貴重的簪子,儼然一副富家小姐姿態。
李寄奴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此時她頭上隻剩一隻銀簪,不再管竊喜的翠柳,緩緩上了馬車。
而翠柳也不傻,她始終記得一會兒的大事。
雖然流寇收了他們的錢,但難免會見財起意。她戀戀不舍將簪子放入包裹中,妥善收好。
李寄奴上了馬車,便將身上衣裙脫下,換上麻布衣衫,這才吩咐車夫趕路。
李寄奴自己一輛馬車,劉嬤嬤與翠柳一輛,眾人頂著日頭,向官道走去。
待行到一處村落後,李寄奴吩咐車夫:“我們走那條路吧。”
她的聲音不算小,翠柳聞言連忙拉開車簾,語氣焦急:
“小姐莫開玩笑,這條路是最近的,您難道不想快點回府見到老爺夫人嗎?”
劉嬤嬤也很詫異,她想不通李寄奴為何會臨時繞路。
但她年紀大了,出差幾天很是困乏,一心隻想早點回去,所以翠柳此舉,她並未阻攔。
翠柳還在焦急勸說,終於,李寄奴似被勸動一般,不再多言。
她心中冷笑,自己給過她機會,可這翠柳上趕著找死,可就不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