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居坐後方的寶羅,聞聲緩緩睜開眸子,環視一圈,終於把目光對準了中心位置的水幕。
那粼粼光色下,兩個緩慢攀爬的身影節奏忽快忽慢,甚至還會同時倒下,看起來頗像互幫互助的兩位好友。
凝視許久,他淡淡評價:“拙劣。”
隨後一拂衣袖,便離開了此處。
等人走後,絕武峰峰主忍不住憤憤道:“當真越發目中無人了!”
楊柳峰峰主勾唇,倚著身子靠在軟塌上,眯眸笑的嬌媚:“人各有誌,咱們瞧咱們的,他不摻和咱們選人,豈不是更好?”
煉器峰歎氣:“話雖如此,可彆忘了那兩位。”
楊柳峰峰主眼眸一凝,露出幾分嘲諷:“刑司堂和靈獸堂?”
其餘三人皆是默認。
就見楊柳峰峰主撩起發尾,淡笑補充:“居堂之位,就比不得峰主,諸位,相信宗主便是。”
……
雲端之下。
“啊啊啊——累死了!”
宋均瑜同王興龍邁上最後一節台階時,終於望見幾個小亭,此處台麵平坦,有數餘人落空休息著。
見兩人狼狽上來,少數人發出淡淡的嘲笑。
王興龍本就受不得氣,一進宗門受到最大的氣就來自於宋均瑜,可一路上又受了人家不少恩惠,眼下恩怨相抵,自然就把矛頭對向眾人。
“笑什麼?”
他眯了眯圓眼睛,哼了一聲,抬手指向一個看起來最好拿捏的人——
“你!笑什麼?”
宋均瑜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就見遠處一男子腰間彆著一把木劍,身形清瘦,著一襲黑衫。比之旁邊人,瞧著身子骨確實單薄幾分。
隻是——
宋均瑜眸光落在那人的麵龐上,麵上多了幾分冷然,滿心平靜霎時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湧反複。
謝陽,寶羅的四徒弟,她昔日的二師兄。
論情分,她與謝陽沒多少。論仇恨,她倒是同謝陽有一籮筐。
從她第一天進了寶羅的門下,謝陽就像是瘋了一般,到處做小動作。
先是將她的新衣服丟到河裡,後來又是將她悄悄藏好的靈石悉數拿走,再是犯了錯誤指著她的鼻子極儘嘲諷。甚至於彼時傳出她是煞星的第一人,就是謝陽。
若說這些隻是小打小鬨,那靈魂脫體前夕,才是真的結了仇。
謝陽騙她寶羅峰山崖頂的樹下有柳姑留下的遺物,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就跟了去,誰知他先是一記攻擊,後又有意殺死她,若非陳相水一路尾隨最終製止,她恐怕早就沒了今日。
滄海巨變,唯見仇人一切順遂心緒難平。
眼見謝陽彎著眼眸,滿目戲謔就要朝著王興龍出劍,宋均瑜眼疾手快的把人一把拉在旁邊,躲開了攻擊。
風浪平靜下,四目相對,一方打量,一方泠泠。
趁著謝陽準備張口之際,宋均瑜卻是先發製人:“沒記錯的話,鎮天宗門考核律令有一,路途異狀維穩者可出手鎮定秩序,但絕不能過界傷人,這準則……”
“莫非這位師兄,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