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世界劇情走歪,同時為了防止師尊越來越恣肆,進而做下冷芳攜難以忍受的事情。他不能再似往日隻專心修煉,等時間到後自去尋男主。一來他必須快速增強實力,抵達與師尊匹敵的境地;二來他如今暗地搜尋一應破魔靈器,隻為為師尊斬卻心魔。
世界脈絡中,男主運道奇佳,可謂走到哪兒哪兒撿“錢”。距離現今最近的一樁機緣是他在秘境中獲得的殘缺傳承,待他至金丹期後又入秘境,傳承圓滿,修為一日千裡,半年不到的時間跨元嬰直逼化神。而那秘境中似乎還有上古奇物混元珠……
打定主意要借一借男主的機緣,冷芳攜現下必須確保的是男主認真修煉,能在宗門大比中進入內門,此後才有資格參與秘境。
師父的師尊發話後,厲淩塵立刻被帶離劍峰,來到一處春色盎然的靈峰上。靈峰上奇石墨潭,建築古樸,更兼數片幽幽深林,來往間的弟子皆一身灰袍,雖乾淨利落,難免失卻幾分光彩。
瘦高修士帶他到最高的一處閣樓登記,說他是今年最後一位入門的弟子,又帶他到一棟三層高的小樓處,尋一處房間,便道:“此處便是外門修習處,所有外門弟子皆在此修煉,還望你潛心刻苦,三月後宗門大比,不負道君對你的看中。”
那修士神色淡淡,語氣也淡淡,厲淩塵卻聽出他言語深處的一絲嫉妒。
是了,師父那般的人物,居然對他這樣普通的凡人另眼相待,引起旁人嫉妒不奇怪。就連師父的師尊,那位浮蘅聖尊,不也瞧不起他嗎?
厲淩塵之前沒接觸外人,不妨礙他一路以來察覺到的冷眼和譏諷。他本該一路登天,結果被人一腳踹下,如此天壤之彆的境地,豈不令人發笑?
換作厲淩塵自己,恐怕也要笑一笑的。
但他沒把那些異樣的眼光放在心上,除卻師父,沒誰是他在乎的。那些打量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笑容通通無關緊要,他隻關心一件事——他害怕達不到師父的期望,讓師父失望。
想及此處,厲淩塵撲倒在床榻上,緩緩吐出一口氣,攤開手心緊握的一枚玉玨。
儘管浮蘅尊者看不上他,禁止師父收徒,師父待他還同往日般,未有什麼變化。
來外門之前,師父特意囑咐他,叫他儘快通過大比進入內門,在外門地界上,師父不好光明正大教導他,隻能通過這枚玉玨解答他修煉上的困惑。進入內門不同,內門弟子有權請求九宸上下的高階修士解答疑惑,以宗門為師。屆時師父出麵,便是聖尊也不好說什麼。
還得儘快修煉。
厲淩塵握緊了玉玨。
外門處的生活十分規律,每日有分配來的高階修士教授課程,涉及引氣決、破關決、禦獸、靈藥等諸多法門,又有藏書樓供諸弟子使用,閒暇之餘,還可至演武堂鍛煉體術。
厲淩塵一進外門,很快便展現出自身天賦,儘管是目前外門諸弟子最晚入門,還是個毫無根基的凡人,卻很快引氣入體,直入煉氣。進展之神速,令人側目。又兼於數道法門上獨具靈性,為一些授課修士額外看中,漸漸於外門裡也有說得上話的一二好友。
外門裡很有一些人幾近放棄道途,整日呼朋引伴、尋歡作樂,即便潛心修煉的,也免不了分出心神與旁人交際,為的便是宗門大比上進不了內門,也有其他路子。
厲淩塵卻半點不參與那些活動,整日在堂舍和藏書樓間流連,夜色深深時才回房間休息,如此數月,已在外門間得到一個“古怪”的名號。
厲淩塵渾然不放在心上,此刻他滿眼滿心都是修煉,他要證明師父的眼光沒錯。
不過……修煉之餘,他偶爾也會走神。
他已有七十一日沒見到師父。
師父的形象卻沒半點暗淡,反而日益深刻,有時甚至叫厲淩塵以為那些和師父短暫相處的日子隻是他的幻想,他原是來九宸求道的普通凡人,不是被道君撞門帶回的幸運兒。
不知何時,厲淩塵在夢裡夢到了師父。
夢中他還是垂髫小童的年紀,個子矮,卻並不瘦弱,好似被人細心養著長大。夢裡師父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仙人,隻是日夜帶著他,連他穿衣吃飯都要過手,對他不可謂不寵愛。
師父常將他抱在懷裡,淡淡的幽香縈繞,既似晨露,又似夜花。廊前的垂夢四季繽紛,枝前綴著累累的花苞,皆已盛放,綻出濃淡兩宜的顏色。
“淩塵,修煉一途,有去無回、有死無生,你雖天資異稟,蘊靈骨在身,也不能驕傲自大,以為世上無英雄……”
厲淩塵窩在師父懷裡,半夢半醒聽著師父諄諄教誨,話至一半,師父發覺他朦朧欲睡,掩下話頭,極為憐愛地抹開他額間淩亂的發絲。
黃粱夢醒,那個觸手可及的師父消失不見,厲淩塵閉了閉眼,隻覺心頭悵然。
那樣的夢卻更多了。
對厲淩塵來說,那是他在外門修煉暇餘,唯一的安慰品。
以陸卯為首的一眾弟子明裡暗裡無視排斥他,沒有動手害他已是好的,隻是除了那一二人,他也沒什麼說的上話的,對宗門動向也沒渠道了解。不過料想以師父的修為,也不該是外門弟子能夠妄議的。
一日下課,堂舍內弟子已走了七七八八,厲淩塵收拾東西正要同往日般去藏書樓,被一名長臉細眼的弟子叫住。
“厲淩塵,你先站住。”長臉弟子語氣生硬,“林師有事找你。”
厲淩塵停下腳步:“哦,何事?”
長臉弟子皺眉,惡狠狠道:“你與林師之間的事,我怎會知曉?”
見厲淩塵毫無行動的姿態,狠狠瞪他一眼,轉頭叫住另一名要走的弟子。
“陳鵲,林師之前跟你怎麼說的?”
被他叫住的人眉目溫和,縱使沒什麼表情,唇角也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副親人長相。
陳鵲道:“林師?哦哦,林師說的是什麼破關之事——厲師兄,難道你近日要伺機破煉氣關了?”
其餘人都酸裡酸氣地叫他師弟,有的甚至無視他,獨獨眼前之人秉持九宸傳統稱他一句師兄。
而所謂破關,指的便是衝破煉氣入築基。世間有太多修士被困在煉氣期,一輩子再無寸進,能否進入築基,也是驗證一名修士天資的重要證明,縱使在人才濟濟的九宸,也有大量弟子終身止步於煉氣,也因此,世間有了“破關”一說。
在九宸,唯有能破關的外門弟子有資格進入內門。
林師便是外門裡教授破關決的修士,對厲淩塵青眼有加,常常為他解答疑惑。幾日前,厲淩塵確實問了林師一些破關的問題。
長臉弟子翻了個白眼:“婆婆媽媽,以為誰都要害你不成?厲師弟,你還沒那個本事。快走吧,遲了林師怪的是我不是你!”
厲淩塵收拾東西跟上他,陳鵲也跟過來,說有其他事找林師。
三人同行,出堂舍時正巧撞見陸卯一行人。
陸卯是眾多灰衣弟子裡唯一一個穿青衣的,看起來風度翩翩。厲淩塵和他對視一眼。
“陸師兄,他們這是……?”
等三人走遠,才有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