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淩塵非但沒有放鬆,反而越發擔憂,沒由來的心驚肉跳。
流雲飛宮……
據說是聖尊放在劍峰頂部的靈器,有蘊藏吐納靈機之效用。聖尊不出世,終日在飛宮中,唯有大事才會出麵。
師父是聖尊的徒弟,和聖尊一起閉關修煉不僅合乎情理,對師父來說,更是好機緣,他不該擔憂的。難道聖尊還會害師父不成?
九宸上下皆知,聖尊對師父如何愛重。未至元嬰前,聖尊幾乎將師父當成掌中珍寶,嗬護備至,為了師父,聖尊做出許多以前從未做的事。
師父的衣物是聖尊采來雲霞織成。
師父的府邸是聖尊親自出手煉製。
師父的劍,聖尊上入恒河下斬幽晦,在流雲飛宮凝煉近百年,才得那樣一柄驚豔至極的靈劍。
聖尊對師父的好,恐怕他無論如何都難以匹敵。
可是……
正因此,厲淩塵才心生擔憂。
厲淩塵閉了閉眼,思及此前種種:冷芳攜提起浮蘅時欲言又止的神情,浮蘅對他沒由來的敵意,他遭遇的種種為難和危機,大比當日隻有他一人看到的不詳之景,劍峰小童待他的態度,那隻忽然飛來的赤瞳鳥……
據說聖尊的身外化身便是罕見的迦冽大鵬鳥。
再加上之前半夜驚聞的喘息,師父身上的曖昧痕跡。
種種線索加在一起,厲淩塵腦海裡有了一個大逆不道、駭人聽聞的念頭。
聖尊待師父那樣,不像是師徒,倒像是情人道侶——
這個念頭一出,厲淩塵的心猶如被什麼狠狠擠壓一般,胸悶難言,又滲出難以言喻的恐慌。
漸漸地,他平靜下來,竟然有種一切塵埃落定、釋然的平靜。
他的想法乍聽之下匪夷所思,可連他這個還未入門的弟子幾麵之下都對冷芳攜起了那種肮臟的心思,與冷芳攜日夜相處,得見他種種可憐可愛情態的浮蘅聖尊又如何避免呢?難道說聖尊就沒有種種情思嗎?他修的可不是無情道。
師徒不倫,在聖尊那種層次的修士間似乎也不是什麼奇事。
當夜入夢,厲淩塵再次夢見冷芳攜,他仍斜靠在榻上,露出一截風情萬千的玉頸,上麵痕跡星星點點,觸目驚心。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的夢不隻有他和冷芳攜兩個人。
第三人一襲白衣,笑意淺淺,坐在冷芳攜身旁。
他聽見厲淩塵走近,偏頭看過來,凝神瞧了他一會兒。笑不及眼底,隻有一片冰冷蔑視之意。
厲淩塵被他的眼神定在原地,看他又轉頭回去,低聲呼喚:“芳攜。”
斜靠塌邊的玉人置之不理,他不見氣餒,笑意更深,眼神柔和似水,仿佛看見了掌中珍寶。
“芳攜。”他又是低低的喚,語氣中多了幾分急促,透露出忍耐之意。
厲淩塵眼睜睜看他伸手環繞過玉人肩頭,用一種充滿占有欲的姿態將冷芳攜摟在懷內,附身而就,冷淡薄唇便貼在那一段煽情的脖頸上。
不難想象,接下來他該如何在上麵留下炙熱烙印。
他斜睨厲淩塵一眼。
睥睨。
厲淩塵一瞬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