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漂亮的孩子。”青衣凝視著被巨蟒托起的青年,臉色蒼白,眉心微蹙,比剛出現時姿態傲然的模樣,這樣軟弱無力、任人宰割的樣子更令人心動。
分明一副普通人容貌,他卻好似洞穿其下的美人骨般。
他的心魔蛇信吐露,在冷芳攜的側頰上流連,尾巴簌簌作響,渾身粗硬冷銳的鱗片翕張、難耐地摩擦起來。
“哦?你竟然發情了?”青衣好笑,“都說心魔是本體的映照,所以我也發情了?像頭畜生一樣。”
他說話毫無顧忌,透著點點瘋癲之意,若有所思:“也沒有起來。看來我還沒淪落到跟畜生一樣的地步。”
心魔隻是無知野獸,遵循欲望行事,全然不管本體發什麼瘋,粗壯的蛇身開始扭轉——這是一個要將獵物抓牢的姿態。
用靈氣抵住心魔的七寸,青衣歎氣:“你這蠢物。”
心魔察覺到危險,不敢擅動,就見本體忽然上前,隻手挑起冷芳攜的下頜,手指在那處一點,眨眼的功夫,便見一位仙姿霞韻的美人展露真容,晦暗深林間光華外放,不可方物。
青衣的眼神暗下來,指腹毫不客氣地擦過美人的薄唇,在其上反複撥撚,不一會兒紅唇充盈血色,好似畫龍點睛,整張臉都驚心動魄起來。
手指下滑,來到脖頸處,無比脆弱的地方,隻手就可將其扼住。他用指甲來回撥動冷芳攜脆弱的喉結,見因他的動作側頰染上緋意,胸中頓時湧出一股從掌控中品出的快感來。
這時,青衣臉上反而沒有笑意,眉眼裡藏的那股陰沉氣不受控製地跑出來。
片刻後,他抽回手,對心魔道:“走吧。這樣的珍寶,該去用我的星樞宮來藏。”
醒來後,冷芳攜並未立刻睜眼。他維持昏迷時的呼吸,沒有妄自引動神識,僅靠靈敏的五官探查身體以及四周情況。
他現在深陷一片柔軟織物當中,空氣中充斥淡淡的花香,分不出品類,四周似乎無人。而他的身體還軟弱難以動彈,內窺元嬰,也呈現被封印的晦暗狀態。至於靈劍,更不必說,被他帶入秘境的靈劍是封印過後的殘次品,之前斬蛇魔時被汙染,現在劍身漸黑。
既無行動能力,亦無護身法寶。因他是隱瞞身份進入秘境,在外的魏雲和柳今歌並不知曉,恐怕秘境關閉都不能發現,他必須設法在秘境關閉前逃出來。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處境。
冷芳攜收拾好心情,睜開眼打量四周。
與他閉眼時探查的無異,一方四角籠狀的房間,他睡在正中央,身下該是一張鋪滿織物軟毯的床,四周空曠、並無過多裝飾擺設,以他為中央,奇詭符文在蒼白的地麵與牆壁蔓延,聚攏在頭頂,以一顆碩大暗珠為句號。
符文陣。
也是,習青衣是符文一道的天才。
更令冷芳攜驚異的,乃是兩側圓窗外沉沉的夜色,與其上綴滿的繁星,星光璀璨,照亮四周。
這裡是秘境的最深處?
冷芳攜不動聲色地思索。他身體的狀況一是因為之前被習青衣暗算,二則因為房中的符文陣。
他精於劍道,但在其餘門類上亦有了解。符文一道精深奧妙,直指天地大道,冷芳攜曾花大量時間研習過,因此隻一眼便看出這符文陣的功能——禁絕封鎖。
比扶元界現今類似功能的符文更為複雜,有許多冷芳攜未曾見過的紋路,大概是後來失落未曾傳承下來。
他想離開,必須破開這座符文陣。
但了解符文陣的功能是一方麵,真正破解又是另一方麵。
以其複雜程度,冷芳攜恐怕要不吃不喝花上數月才能有點頭緒。
無比困難。
至於頭頂那顆暗珠,雖然毫無靈機,看似隻是平常凡物,但能作為禁鎖陣的尾句,定不同尋常。
正思索如何破局,習青衣不知何時進入房中,站在床前。冷芳攜躺著不能亂動,即便起身也是勉強,索性不作那等軟弱姿態,冷目看他,既不見恐懼,也瞧不出憤怒,很是從容。
習青衣便笑了:“不愧是九宸的天驕。”
他所在的時代同樣有三宗,九宸是當時最為強盛的宗門,如日中天,其中弟子皆驚才豔豔,少有凡類。當然,那些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有半數折在他手中。
沒想到千年過去,當日的龐然巨物仍然矗立扶元不曾倒下,更代出天驕,不僅有舉世罕見的渡劫道尊坐鎮,連小小一個元嬰弟子都這樣出塵驚豔。
他從那些弟子身上知道了不少冷芳攜的事,劍道雙壁,霞光劍主,九宸十真傳首座,亦為那名渡劫修士門下首徒,聽說很是愛重。
“你的師父想必會來救你。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後了。”
習青衣道:“此處是秘境核心處,星樞宮,你看如何?”
冷芳攜嗤笑:“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