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逃離,便隻能修煉。
修士間神魂交融不僅有停留在感官上的快感,還能增進修為較低一方的修為,凝實神識,也就是俗稱的“雙修”。但雙修的要求更低,有時肉體上進行交合,輔之以專門的功法口訣也能成事。
因此冷芳攜痛苦崩潰之餘,修為反而一日千裡,加上混元珠的作用,分明剛入化神,不到半年便鞏固修為邁入化神三重境。若能保持,要不了數年破關入合體也易如反掌。
神魂交融凝實神識,神識強大後,冷芳攜漸漸能在極度歡愉的浪潮中找回理智,有一時片刻的清醒,不至於顯得過於狼狽失守。
一連數月,他閉門不出,劍峰不接外客。雖說他和浮蘅的作風曆來如此,從前封閉山門十幾年也不是沒有過,可結合之前秘境出現了問題,宗門內有不少人都覺得不對勁。
其中最為擔憂的便是厲淩塵。
不同於其他人,他是唯一看破了浮蘅對冷芳攜不倫念頭的人,秘境提前結束,出來時卻發現師父失去了蹤影。
按蝴蝶道君所說,師父改道幫浮蘅聖尊做事了。那時他就覺得定然出了什麼事。
師父一連數月不露麵,也未在玉玨上聯係他。厲淩塵便知道,肯定是浮蘅作祟。
再想到秘境開啟之前,師父與同為雙壁的柳今歌碰麵,二人關係親密,又有諸多日後會結為道侶的傳聞。厲淩塵當時都嫉妒難忍,浮現出無數陰暗想法,何況浮蘅呢?
師父於他是天上明月,皎潔孤傲,高不可攀,即便心存妄念,也清楚自身低賤卑微,有再多妄想嫉妒全忍在心間慢慢消解。
可浮蘅不同,他地位高高在上,修為通天,此等人物大概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師父之於他乃掌中珍物,豈容他人覬覦?更不用說師父擅自逃離掌控,要與外宗子弟結為道侶了。
為此發瘋囚禁師父不是不可能。
但即便猜出了浮蘅的想法,厲淩塵現下還是什麼都不能做。此前不是沒有出現過類似情形,當時他去劍峰想拜訪師父,看師父的狀況,尚且被童子阻攔打傷,何況這回情形更加棘手。
他貿然前往,對浮蘅恐怕又是一重刺激。
隻能忍耐心中焦慮,暗自等待,祈禱浮蘅此回的發瘋隻是暫時,要不了多久師父便能重新露麵。
可是等啊等,厲淩塵已破關築基,始終未等到冷芳攜露麵。
他坐不住了,種種猜測在腦海裡回旋,最終決定去找周淮大師兄。
因他修為進步神速,在內門弟子裡嶄露頭角,還算一位排的上號的人物,宗門裡的人已少有給臉色的。魑魅仙宮外迎逢的童子見到他,聽聞厲淩塵找大師兄有要事商量,不僅沒有冷視阻攔,反而異常迅速地向內請示。
宮門打開,小童帶厲淩塵往裡走,走過數道灰色階梯,便見恢弘寬敞的大殿上,大師兄盤腿而坐,一手拿筆,一手捋袖,檀發微垂,正凝神處理宗門事務。
“叨擾大師兄了。”厲淩塵正欲見禮,大師兄揮揮衣袖,曼聲道:“不必多禮。”
擱下筆,從繁雜的宗門俗務中抽身而出,看向滿目肅然的厲淩塵,大師兄在心中微微歎氣。厲淩塵這弟子終日癡迷修煉,少與人交往,這回突然跑來找他,為的隻能是冷師弟。
這小子,分明還未與師弟行拜師禮,卻像個還沒斷奶的娃娃一般,大人不過消失片刻,便哭鬨著要尋。
“我知道你的來意,但我也不知曉冷師弟目前的狀況。一來修士閉關動輒數年,一閉百年的也常見,隻不過半年不到,你就要去尋你師父了嗎?若冷師弟正處關鍵時刻,你突然上門打擾,豈不令他功虧一簣?二來……”大師兄頓了頓,繼續說,“以你目前的修為,冷師弟之事,你也根本沒資格過問。師徒?宗門玉牒尚未記載,你還未得到劍峰認可。且若出了事,自有其他人出麵。”
他淡淡道:“你現在行事,不知尊卑上下。就連這魑魅仙宮,若非倚仗冷師弟之勢,你也根本進不來。”
言語淡淡,其中含義卻不可謂不令人惶恐。
厲淩塵很冷靜,先是謝罪認罰,條理明順地坦白對師父的擔憂。
一切陳述完畢後,他驀地抬首,以近乎不敬的姿態看向大師兄。
他意有所指道:“聖尊對我師父的愛護,宗門有目共睹,可是否又過於看重呢?”
“哦?”大師兄眉頭微挑,語氣冷下來,“厲淩塵,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厲淩塵拱手:“小子言語無狀,或許冒犯。可我提及之事,還望大師兄考慮。”
大師兄目送他離去的背影,被他這一下攪得神思不屬,更無心繼續處理俗務。他擰了擰眉,斜飛入鬢的眉苦悶地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