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高儀和葛守禮對視一眼,很是驚訝。
老高,你什麼時候學會算命了,還算了這麼準。
一回來就算定有客要來,還特意換了一身官常服。
高儀心急,當即問道:“誰來拜訪?”
管事在門口答道:“少府監掌印太監楊金水楊公公。”
高儀和葛守禮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異口同聲地問道:“他怎麼來了?新鄭公,你怎麼知道他會來?”
高拱起身對兩人說道:“兩位兄台現在這裡暫坐,老夫去迎一迎楊公公,等談完了老夫再回來解答兩位的問題。”
說罷,高拱提起衣襟,邁著四方步,走出了書房。
到了前院前廳,見到了身穿鬥牛服,頭戴鎏金三山帽的楊金水,高拱連忙上前拱手道:“楊公公大駕光臨,高某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啊!”
楊金水笑嗬嗬地答道:“高公客氣了。金水不請自來,叨擾了高公的清靜啊。”
“楊公公這話說的,請中院花廳用茶,請!”
“請!”
高拱把楊金水請到中院花廳裡,兩人對坐下,仆人端上茶杯,高拱開門見山地問道。
“楊公公來敝府,可有什麼指教?”
“為左順門之事而來。”
“左順門!”一提到左順門,高拱就一肚子氣。
隆慶元年年底京官魏雲來因為戶部發放俸祿折色過多,積憤之下上吊自殺。而後他的好友“朝陽五義”在朝陽門擺碗乞討,成為高拱仕途中最大的汙點。
現在有人在他快要愈合的傷口上撒鹽,他當然惱怒。
“這三個宵小,目無上官,居然在皇城之內,內閣玄門,肆意妄為,混淆視聽,汙蔑朝堂大員,必須嚴懲!”
高拱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
楊金水指著高拱笑著說道:“高公,你看你,又急了!”
隨即他語重深長地說道:“高公,你是要入閣為閣部,執秉權柄,佐君料理政務的人,當為百官之楷模,怎麼說著說著又急了。”
高拱臉色變幻了幾次,緩緩轉霽,捋著胡須答道:“楊公公提醒得對,老夫就是性子太急,吃了太多的虧。
可惜啊,這脾性從年少到現在年邁,總是改不了。不過新近兩年,卻是收斂了許多,隻是今日之事,著實讓人生氣。”
楊金水瞥了他一眼,“咱家覺得,生氣是自尋煩惱。
俗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高公馬上要入閣了,這可是百姓們所說的拜相啊。”
高拱連忙答道:“臣才學淺薄,德不配位,不敢奢望。”
楊金水抓住他這句話,追問道:“奢望?高公難道要推辭入閣之事?”
高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楊金水繼續說道:“咱家出西苑時,太子殿下交待道,此事還是高部堂不夠宏量。
三名小官的仇,也要記在心上,實在是不劃算。當初就該豁達一些,還能落個寬仁大度的好名聲。”
高拱訕訕答道:“老夫天性如此,實在難改。
楊金水搖了搖頭:“彆人說改不了,咱家信,高公說改不了,咱家是萬萬不信。高公是誰?是先帝爺千選萬選出來,給皇爺當老師的人才。萬千士子大才裡的人尖子。
這點小毛病,還不是說改就改了。”
高拱聽明白了,人家說的不是改毛病,而是改一直堅持的主見。
改什麼主見?
他心裡琢磨出幾分來,但是沒有明著回答。
“老夫自入仕以來,恪守祖製,嚴循臣禮。
皇上即位,太子秉政,老夫蒙恩從農耕之地召回,以布衣而擢部堂,付畀之重,重逾萬鈞。老夫竭儘所能,補偏救弊、革新圖強、夙夜兢業、以承天眷。”
楊金水哈哈大笑:“恪守祖製,革新圖強,高公果真好本事。”
高拱淡淡一笑,臉色不變,絲毫不為楊金水的暗嘲所動。
楊金水點點頭:“高公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看來左順門的事,已經氣消了。看來不僅是高公寬宏大量,還有南宇公和與川公勸解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