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台吉心裡再看不起南蠻子,也不敢貿然攻打銀錠台吉收攏的巴蘇特衛新部殘部。萬一傷到了寧夏鎮邊軍,兩國開戰,俺答汗可能會拿他祭旗。
切儘黃台吉接到報信,馬上帶著五千本部騎兵一路急行,幾天就趕到了寧夏鎮東,與銀錠台吉會合。
把漢那吉策馬出來說道:“花台吉叔叔是因為我才遭此不幸,現在切儘哥哥為叔叔舉哀兵報仇,那麼就由我帶著本部兵馬衝在最前麵。”
切儘黃台吉看著他,點點頭:“好!”他揚起馬鞭,指著對麵說道:“狼台吉是我的二伯,生性凶狠卻欺軟怕硬,不擇手段卻自私自利。
你帶著本部兵馬直衝他本部所在,其他人肯定不會真心去增援,而他稍微一吃虧,會丟下其他人轉身就跑。
他的旗幟很好認,就是一隻狼頭,看上去傻乎乎的。我再調五百最精銳的騎兵給你。”
把漢那吉大聲應道:“好!”
他拔出馬刀,高高舉起,對著身後的親隨們大聲說道:“花台吉因我而橫死,現在我要為他報仇雪恨!你們都是從小跟著我長大的兄弟,現在我在前,你們在後,我們一起同生共死!”
這些親隨隻有三百人,卻是莫倫哈屯為親孫子從各部選來的優秀少年,跟著把漢那吉一起長大。
他們拔出馬刀,流著淚大聲應道:“我尊貴的主人,我們願意跟隨你去任何地方。”
把漢那吉大喊道:“長生天在上,請保佑好人,懲罰惡人!”
說完,他拉著轡頭,策動坐騎,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長生天在上!”
他的本部三百騎,以及切儘黃台吉撥給他的五百騎,紛紛高呼著,揮舞著馬刀,跟著向前衝去。
先是小跑,等到近了後,幾十名本部騎兵衝在了前麵,裹住了把漢那吉,跟身後的八百騎組成一個三角錐隊形,狠狠地紮進了狼台吉的本部人馬中。
正如切儘黃台吉所料,其餘的人,包括對狼台吉言聽計從的克登威正台吉也心裡揣著小九九,看著把漢那吉帶著兵馬在狼台吉的隊伍中肆虐,卻遲遲不動。
大家都知道,把漢那吉是俺答汗的孫子,有大娘子莫倫哈屯罩著。他殺了鄂爾多斯萬戶濟農吉能,還能活蹦亂跳,這說明什麼?
自己萬一傷到了他,莫倫哈屯還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了?
把漢那吉在狼台吉的隊伍裡橫衝直撞,無人難當,恍如呂布再生,趙子龍轉世。
狼台吉一看這不行,自己的兵馬束手束腳不敢往死裡打,其他同伴擺明了想先看個熱鬨,那我先跑為敬。
狼台吉招呼親兵隊,傳令部眾,跟著老子趕緊跑!
切儘黃台吉帶著主力徐徐逼近,同時關注著戰場上一舉一動。
看到狼台吉隊形一變,知道自己的二伯又開始偷奸耍滑,馬上下令,全軍進攻,對著狼台吉部逃跑後露出的空隙,狠狠殺進去,再對著那木按部眾側翼橫著來一刀。
很快,狼台吉為首的聯軍全線潰敗,各部兵馬爭先恐後地向東逃跑,切儘黃台吉、把漢那吉和銀錠台吉率部緊跟不舍。
屍體、旌旗、刀甲,一路散落丟棄,足足兩三百裡。
消息很快從寧夏經靖邊、榆林、府穀傳到大同鎮。一直在密切關注鄂爾多斯動向的王崇古馬上請來了汪道昆,通報了軍情。
“這個切儘黃台吉審時度勢,把握戰機之準,確實了得!果真是俺答汗看中的年輕才俊,果真不凡。”
王崇古捋著胡須滿口稱讚著。
汪道昆沉思著說道:“王督,這個切儘黃台吉,越是能征善戰,我們越要好生拉攏啊。尤其是他現在一戰成名,威震鄂爾多斯。”
王崇古雙目精光一閃,“你是說切儘黃台吉這樣一番表現,會引起俺答汗忌憚?”
汪道昆還未答道,一位軍校衝到門口稟告:“報!聚集在天瑞泊一帶(今內蒙古托克托縣)的俺答汗本部三萬騎兵動了。”
“往何處動?”王崇古和汪道昆異口同聲地問道。
“他們在君子津渡過黃河,奔西南方向。”
王崇古和汪道昆對視一眼,心裡同時湧起一個念頭,自己能收到博木池戰事的消息,俺答汗肯定也受到了。
現在他奔著切儘黃台吉去了。
是凶還是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