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衝進房內,見到的就是滿地鮮血。
溫言喻軟倒在陽台邊緣,黑紅肮臟的鮮血不斷自他嘴中溢出,好像要把體內所有血液都換個乾淨,源源不斷,染濕了一大片地毯。
傅寒川呼吸頓住一拍,迅速衝上陽台,用毯子裹起人,抱著就往外走。
溫言喻微闔著眼睛,意識渾渾噩噩,疼痛一波接一波,全身都冷,隻是短短幾分鐘,全身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狼狽不堪。
躺在救護車上。
聽不清什麼聲音,隻能隱隱約約聽到傅寒川帶著哽咽哭腔,不停讓他彆怕。
溫言喻不自覺想彎彎眼睛,調侃男人,明明害怕的是你。
可全身早就沒了力氣。
連睜眼都格外費勁。
好困。
周圍的醫生不停給他做著些他看不清的檢查。
好吵。
他們在耳邊嘰嘰喳喳說些什麼。
我想回家。
他看到了,傅寒川在哭。
下意識以為是因為自己生病了,所以傅寒川才會哭得那麼厲害。
疼痛讓思維遲緩地轉不起來。
隻想回家。
想告訴傅寒川自己沒事。
他斷斷續續地想要和男人說些什麼。
帶我回家吧。
你怎麼在哭。
彆哭了。
好冷,太冷了。
我想要你抱抱我。
抱抱我吧。
我不想躺在這。
我想回家。
看著傅寒川的眼神變得越發崩潰。
溫言喻輕輕眨眼,沒有理解發生了什麼。
直到吐出的血液嗆入氣管。
醫院重症監護室外。
傅寒川呆坐在過道中,看著眼前的家屬止步標語,手裡緊握一條被血完全浸透的毛毯,目光呆滯且空洞,半晌沒有動靜。
大片大片的鮮紅仿佛還殘留在視網膜上,眼前一片模糊,思維遲鈍又僵硬。
耳邊是不間斷的雨聲,雷聲,腳步聲。
可他什麼也聽不見了。
隻有一顆心在孤寂強烈的跳動。
很冷。
很痛。
傅寒川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
那些陳年舊傷在潮濕的雨季帶來蝕骨的酸痛,一遍遍提醒著他過去那些痛苦與不堪。
他好像回到了年幼時那場火災之後。
他也是這樣一人。
在棺木旁,摸著母親被火焰灼燒到已經腐爛變形的麵龐,拉著母親的手,看著昨日還在對他撒嬌的弟弟,看著已經沒了人形的弟弟,
躺在病房裡。
躺在冰冷的墓碑旁。
摸著染滿鮮血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