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吹過。
一陣鈍痛在心底蕩開,難言的悲痛在蔓延。
傅寒川沒忍住漏出了兩聲哭腔,眼裡滿是晦暗苦澀的淚光,隻能做著無用的道歉:“對不起……”
緩了兩口氣。
傅寒川壓下哭腔,嘗試開口:“你想,搬出去住嗎,和你的朋友們一起,我,會給你們買好房子,在哪都行……”
“我給你錢,不用和我住,我會找人照顧你,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都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如果你不想見我。”
傅寒川嘴唇顫抖,忍著心口處的疼痛,斷斷續續開口:“我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不會打擾你,對不起,我……”
溫暖柔軟的觸感從背後貼來,一隻溫熱的手忽然覆在了冰冷的手背上,緩緩移動,輕輕交握。
“我曾經恨過你。”
傅寒川眼睫狂顫,呼吸一下就亂了節奏,被握住的右手不自覺收緊。
又在意識到手裡的溫暖後,猛地放鬆,生怕用力後弄痛對方。
溫言喻一隻手落在耳邊,另一隻手握住了男人的右手,額頭抵在了男人後背上。
“可那隻是一時的遷怒……”
“我是被君常墨拉入了輪回之中,那天我就算沒有自殺,也逃離不了這一切,那些都不是你的錯。”
在熬這波後遺症的日子裡,原本天天晚上能見的係統,不知道怎麼回事隔上好幾天才出現一次,好不容易出現的夜晚,也隻是匆匆與他說上兩句話便忽然消失。
但自己還能在係統給自己留的意識空間裡休息,也是在那裡,司夜給他發來了跨世紀通訊,將係統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的事情告知給他。
君常墨已經被趕了出去,讓他不用再擔心,係統的忽然消失也隻是因為,他在忙著修複這個世界的保護屏障。
除此之外。
也是一些關於曾經輪回的事情,比如他為什麼會被拉入輪回,為什麼他隻是這個世界的炮灰,卻被拉入了那些世界,比如他的身體,比如快要回來的家人們。
雖然可能因為世界屏蔽原因,司夜發來的聲音斷斷續續,但他大概還是能辨認出一些東西來的。
看著根本不敢轉過身來看他的傅寒川,溫言喻無聲歎氣。
“這不是你的錯。”
“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年,我真的很開心,很幸福。”
十指交纏的溫度流淌至心口。
溫言喻慢慢開口:“你是家人離開後第一次交的朋友,在這之前沒人會關心我的身體怎麼樣,沒有人會關心我喜歡吃什麼,想去哪裡。”
“如果……沒有那段劇情,我也。”溫言喻頓了頓,低聲道:“會和你成為很好的朋友。”
“也會…很喜歡你。”
接連幾次夜晚發燒隻要發出消息,不到半小時就能在門口看見男人,每次提一嘴想吃什麼,幾乎是下一刻就能立刻吃到。
就連二人每次聊天中,自己隻是隨口提起,自己都未曾記住過的細節,傅寒川都能細細記住,如數家珍,一一為他實現。
他是個很早就獨立了的人,因為沒有家人也因為習慣使然,不管身上發生了什麼,他都能解決好,也都能扛過去。
可這不意味著。
他不想有人能依靠。
他們相識的第一個年頭,是年夜,他從圈裡的酒局上下來,為了消食一個人散步回家。
看著漫天煙火,聞著各家年夜飯的香氣。
說不孤獨。
說不在乎。
說麻木了。
是假的。
自然。
在看到提著他昨夜提到過的桃子蛋糕,一大堆新年貼紙,等在自家小區樓下,一身風雪朝他望來的傅寒川時。
說不心動……
也是假的……
他隻是……
不敢承認……
自己正在和劇情中那位“溫言喻”重合。
溫言喻鼻尖微酸,垂下睫毛掩飾住眼裡的澀然,沙啞著聲音開口,第一次將心口刨開。
“傅寒川。”
“我不想和你分開。”
“彆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