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到極致,是沒有力氣哭出什麼聲音的,就連眼淚也是流一陣緩一陣。
付知言垂著眸子,冷灰色的眼珠,就像某種無機質的水晶球,死氣沉沉。
隻有倒影中的人影,為那片死氣沾染上了幾分柔軟。
付知言伸手,將溫言喻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一點點擦去那片淚痕。
溫熱的肌膚在掌心留下一片餘韻。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那不是你的錯。”
“就算沒有那碗果子,他也會離開。”
付知言低聲安慰。
溫言喻聲音顫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隻是下意識哽咽著:“是我害死了他。”
片刻的沉默後。
終是不忍,也沒了其他辦法。
付知言微微俯身,隔著衣服布料,讓溫言喻看向自己。
眼前視線被淚水模糊。
看不清什麼東西。
隻有熟悉的氣味在鼻腔蔓延。
一股泛著苦味的沉香。
為了讓意識紊亂的人聽懂,聽清自己在說什麼,付知言隻說了四個字。
“我還活著。”
付知言的麵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模糊不清,隻有那聲音與冰冷的溫度越發熟悉。
“哥哥一直都知道,小乖是好孩子,如果不是被人逼迫了,肯定做不出那些事,哥哥知道小乖肯定是受了很多很多委屈,被人欺負了很久,才想要放棄的。”
“但是答應哥哥,不管未來遇到什麼,都不要放棄。”
“要好好活下去。”
“帶著哥哥那份。”
“長命百歲。”
一句話落,付知言低頭。
“那位角色在劇情中就已經死亡,是我接手了他的身體,在山裡與你共處的人是我,直到最後,一直都是我。”
“言言。”
“我還活著。”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話音落下。
溫言喻怔了半晌,眼眶紅了一圈,原本沒力氣落下的淚眼淚瞬間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