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淺杏開門進來:“郡主,您醒了?”
溫知虞問:“世子呢?”
淺杏回道:“世子天不亮便起身練功了,這會子正沐浴完在院外晾頭發呢。”
溫知虞坐在床邊:“院外有人吵鬨?”
“是吵到郡主了麼?”淺杏將盛著清水的銀盆放在架子上:“早上,侍從外出采買,在一處糧店買了許多米麵。
這不,他們剛把東西送回家,一個自稱是老板的人就跑上門來,說錢給少了,讓把少出來的錢補給他。
映桃姐姐正在跟那人對峙,世子也在瞧熱鬨。”
買東西,錢給少了?
溫知虞剛睡醒,人還有些懵懂:“既是錢給少了,給人補上便是,何須跟他多費口舌?”
“不能補!”淺杏憤然解釋:“郡主,您都不知道那糧店的人有多過分!
那家店由兒子兒媳看店,賣給客人的米糧都是市麵上的正常價格。
結果,做公公婆婆的找上門了,非說他們兒子兒媳弄錯了米價和麵粉價。
他們說我們少給了七兩銀子,若是不補給他們,他們就報官府。”
溫知虞訝異:“怎會算錯這麼多?”
“是呀!”淺杏憤憤:“奴婢們都覺得不可能,所以映桃姐姐帶著算盤去跟他們清算了。”
說著,院外的喧囂聲又大了些許。
隱約間,聽見有人說要“報官”。
淺杏道:“報官才好呢,賊喊捉賊!把生意做成這樣,真是一點臉皮子都不要了。
依奴婢瞧,他們定是見咱們是外地人,在本地沒有倚仗,又非富即貴,才特地上趕著坑咱們呢。”
溫知虞思忖:“淺杏,更衣,我去瞧瞧。”
她迅速沐浴更衣,又簡單挽了個髻,帶著淺杏一同出門去。
外院。
侍女侍從們活兒也不乾了,全都圍在廊下看熱鬨。
大抵是聲音過於吵鬨,不僅將在書房裡溫書的幾個少年吸引過來,還引來不少鄉鄰圍攏在門外。
前來要錢的人,是一對年約五十的中年夫婦。
男人一臉橫肉坐在院中種著荷花的魚缸邊緣,婦人則揣手在一旁站著。
男人隨手扯下一個乾枯了的蓮蓬:“說來說去,你們都不想給錢,想昧下我家的糧食是不?”
“誰要昧你的糧食?”負責采買的侍從氣得滿麵通紅:“在店裡算得明明白白,有零有整,我一文錢都沒少你的。
見我們是外地來陵南的,想坑銀子你就直說,憑什麼要給我扣一口黑鍋?
我爹是府中的賬房先生,我很小便跟著學算術,從未出過任何錯處!”
“我也沒說你算錯賬啊。”男子扯著乾枯的荷葉:“我是說我家那傻兒子說錯價格算錯賬了,讓你們補銀子來著。”
侍衛越發憤怒:“你……”
“好了。”一直看戲的燕止危終於忍不住上前,對糧店老板道:“聽你鬨了一早上,我都聽懂了。
什麼叫說錯價格算錯賬?我瞧著,分明是我的侍從買完米糧回家後,你從彆處得知糧價又漲了,才跑來要錢。
你做生意不地道便罷了,怎的還敢鬨著要報官?
你猜,你若真報了官府,是你先進去,還是我們先進去?
進去都算你輕的,我看你這家黑店也憋繼續開了。”
男人一聽,急眼了:“你空口白牙汙蔑我!就算到了官府那裡,你們也是得補我錢的!”
“是麼?”燕止危抱臂:“那還等什麼?還不快點去報官?”
男人一哽:“我……”
“我什麼我?”燕止危催促:“你不急我還急呢,打發完你,我還得去陪我娘子用早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