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虞拿不準燕弘璋的意思。
燕弘暄先開了口:“太子皇兄,你嚇著阿虞了。”
燕弘璋看向溫知虞,溫和一笑:“瞧阿虞這緊張模樣,的確像是被孤嚇著了,倒是孤的不是了。”
溫知虞眉頭鬆動,淺笑:“太子殿下的話,的確是把我給問住了。
在人前,太子殿下先是大周的太子、儲君,其次才是我們的表哥。
宮中到處都有人,更何況隔牆有耳,總要謹慎些才好。”
燕弘璋啞然:“孤明白。”
他單手負在身後,緩步往前走著。
溫知虞和燕弘暄見狀,默然對視了一眼,並肩跟了上去。
“禦花園今年的梅花,開得甚好。”燕弘璋抬手折下一支白梅:“從前明月還在世時,每年冬日都會為孤做幾次白梅粥、梅花酥。
東宮未種白梅,她便早起來禦花園摘。
孤下了早朝回東宮,粥和甜酥正熱著,白梅粥清甜暖胃,梅花酥表皮酥香,內陷棉甜。
如今,再無人能做出那種味道。
從前孤總覺她沒有太子妃的樣,容易招惹非議,總讓她謹言慎行,如今再想聽想看,都彆無他法,隻能借物思人……”
說著,他將梅枝湊近鼻尖輕嗅了一口。
燕弘暄看了眼立在宮人前方、距離此處不遠的禮官,提醒了一聲:“皇兄。”
燕弘璋苦笑:“孤失態了,讓你們見笑。”
溫知虞看著他:“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應當保重身體,一切向前看。”
“孤早就向前看了。”燕弘璋情緒莫辨地笑了笑:“一個男人可以不必娶妻生子,但,一國太子卻不能沒有子嗣,沒有太子妃……
這個道理,孤比誰都明白。”
溫知虞眸光動了動。
燕弘璋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梅枝,忽然彎腰,尋了一處空地,將梅枝插入覆雪的泥土中。
插好梅枝後,他拍了拍手:“但願,來年能看見你發新芽,開新花。”
三人繼續沿著禦花園的石子路緩步走著。
隻是,無論是太子還是溫知虞,都再未提起郭元青的事。
燕弘璋換了溫和的語氣:“阿虞,同孤說說遊學途中的趣事吧。
止危和庭瑞他們喜鬨騰,一路上定然給你惹了許多麻煩……”
氣氛變得輕鬆下來。
溫知虞挑了些趣事,邊走邊同燕弘璋和燕弘暄說,燕弘暄也被逗得不時發笑。
禦花園逐漸變得熱鬨起來。
宮宴過大半,用過宴的女眷們三五結伴來禦花園賞燈看花,年輕的皇室子弟和世家公子們也邀約著來散酒氣。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
燕弘璋在一棵雪鬆下駐足:“趣事聽得差不多了,孤還有公務要去處理,先回東宮了。
弘暄,孤有幾件事要交給你去辦,你陪孤一同回去。”
燕弘暄立刻正容:“但憑皇兄吩咐。”
燕弘璋又看向溫知虞:“阿虞,今夜禦花園有花燈可賞,晚些還有焰火表演,看完再出宮吧。
年初三東宮有宮宴,屆時,將你和阿危收養的那個孩子帶入宮給孤瞧瞧。”
東宮宴上,帶小逢春入宮?
溫知虞猶疑著開口:“太子殿下,這幾日化雪天寒,逢春身子骨弱,恐暫時無法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