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比從前冷了不是一星半點。
明明,記憶裡他是個極為溫潤的人,儘管大多時候是刻意營造的溫潤。
這一世,他倒是裝都不裝了。
還好,她也不是前世的她了。
溫知虞映著火光的雙眸,也染上了些許冷意:“沈大人多慮了,厭惡談不上。
隻不過,我與沈大人皆已各自嫁娶,理當避嫌才是。
若叫外人知曉我們今夜避開世子和沈夫人相見,於誰的名聲都大不利。”
說著,她看了一眼溫庭柏。
溫庭柏衣袖微動,神容越發慚愧,有些坐立難安。
可是,溫知虞並不心疼。
她要的就是如此效果。
兄長是個極好的人,無論對待家人還是對待朋友,都極為慣縱。
他雖是文官,但也會為了親友而兩肋插刀。
這樣的人,也最是容易被人利用。
今夜,他恐怕就是心甘情願被沈迢安給利用的……
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兄長,自己不能指著鼻子罵他。
溫知虞心中憋著一團濁氣。
忽然,書案旁的沈迢安開口道:“庭柏,抱歉,今夜是我牽連了你。”
溫庭柏勉強一笑:“是我考慮不周才是。”
沈迢安繞過書案過來,站在離溫知虞兩米外的位置:“我以為,我們之間即便是做不成夫妻,也能勉強做個朋友。”
溫知虞擰眉。
在她開口之前,沈迢安繼續道:“沒錯,今夜,是我央求庭柏,讓他將你和逢春叫來的。
我想見你,想見逢春。
這不關庭柏的事,你莫要因我而與他產生嫌隙,影響了兄妹情。”
說著,他青筋暴起的手緊緊捂住心口,另一隻手抬起掩住口鼻,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溫庭柏嚇了一跳:“迢安,你怎麼了?”
沈迢安衝他擺手。
待咳完,沈迢安才放下衣袖,露出通紅的雙眸,直直看著溫知虞。
溫知虞:“……”
她懷裡的小逢春有些焦躁不安,抓著她的衣領動來動去。
她低頭輕拍著他的後背:“沒事的,母親在呢。”
小逢春把頭埋入她懷裡。
溫庭柏一邊擔心沈迢安,一邊擔心小逢春。
然後,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沈迢安方才的那句話。
沈迢安說,他想誰?
想阿虞??
溫庭柏驚駭:“迢安,你,你……”
沈迢安朝他露出一絲苦笑:“抱歉,方才失言了。”
溫庭柏嘴角顫抖:“迢安,你……我……我讓府醫來給你瞧瞧吧。”
“不必麻煩。”沈迢安婉拒:“我這身體,自前年淋了場雨之後,便一直如此。
不必擔心,短時間內沒什麼大礙。”
“可是……”溫庭柏想到沈迢安先前的話,心中彆扭得緊,但又真擔心他:“你這是落下病根了,得趁著年輕,好好根治啊。”
沈迢安卻看向溫知虞,掩唇微咳:“不打緊……咳……”
溫知虞:“……”
她冷冷看向書房外:“淺杏,去逸楓院將陸大夫請來,立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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