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宋應閣終於想明白了麻三為什麼不跑。
“你很聰明,也很自信。”宋應閣並未給麻三上刑,反而如老友一般聊起了天。
“長官,您說笑了,我算什麼聰明人?”麻三畏畏縮縮。
“行了,收起你的表演吧,既然把你抓到這裡,那你日諜的身份肯定被我們知曉了。”宋應閣道。
“長官冤枉啊。”麻三嚇得嚎啕大哭。
隔壁監聽的魏斯、周偉瑲見麻三如此表現,也都有些動搖。
但宋應閣一如既往地堅定。
“你藏身迎春樓看似不起眼,但負責的事情卻很關鍵。
若我是日本人,絕不放心將送人的事情交給一個不相乾的人來做。
日本人會相信一個中國人會守口如瓶嗎?”宋應閣道。
魏斯二人聽完這話,才恍然大悟。
他們一直被麻三怯弱怕事的偽裝給欺騙了,導致一直忽視了這一點。
“長官,若我真是日諜,那我為何不跑?”麻三還在裝。
“因為你貪心。”宋應閣輕蔑地笑道。
“你先是假裝配合,讓我們放鬆警惕。
而後拋出柳月貞,誤導我們。
最後以明日送人去領事館為誘餌,拖延時間。
你知道我們不會打草驚蛇,而是會選擇放長線釣大魚,這樣你就有一晚的緩衝時間。
我說的對吧?”宋應閣道。
麻三沉默了。他的心思完全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看透了。
“你很厲害。”麻三道。
“死還是活,選一個。”宋應閣輕描淡寫道。
麻三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目光閃爍。
“我想給你留些體麵。”宋應閣道。
麻三仍然不說話。
宋應閣失去了耐心,拍了拍手,審訊室門被推開,有人帶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這個小男孩就是麻樂。
麻三對外人說,麻樂是他的養子,其實不然。
麻三沒逃跑就是想找機會帶著麻樂一起,他太貪心了。
“麻樂是你親生兒子吧。”宋應閣問。
事到如今,不管麻三承認與否,都沒有意義了。
“他身上有一半中國血統,你真能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下手?”麻三道。
“可他身上也有一半日本人的血統啊。”宋應閣道。
“在和平年代,大家追求程序正義和結果正義。
可在這個年代,我隻追求結果正義。
過程哪怕肮臟些,我亦甘之如飴。
而且比起你們日本人的手段,好像也沒那麼肮臟了。
你說對嗎?”
宋應閣並不喜歡刑訊逼供,尤其不喜歡使用酷刑,當然如果好用,他亦不排斥。
最極致的精神壓迫,才是宋應閣追求的。
“麻樂很無辜,他才八歲,甚至無法理解現在發生的一切。
他的人生才剛開始。
如果他死了,殺死他的人,並不是我。
而是你。
你很愛他,對吧?
不然肯定丟下他跑了。
而且在我殺死他之前。
我會在你麵前,將你知曉的那些酷刑,都讓他嘗一遍。
所以,你真的想讓這些都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