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虞挽著韁繩,徐徐驅馬而行,說道:“漢傳至今,天子之令,難達鄉縣;州郡之計吏,聲如雷霆。上戶有钜億之資,家僮數百成千;而下戶無所踦足,身無立錐之所。”
“太平道以賑濟窮苦百姓為名,徒眾眾遍布中原八州。如若教主張角有反意,凡道眾必追隨左右,揭竿而起,其勢如燎原,不可阻矣!”
“然以上之語,本為我揣測之言。但今聽叔父所言,太平道購買大量駿馬,我敢篤定而言,張角明歲必有反叛之所為。”
因有前世記憶,張虞雖能知道漢末注定會發生黃巾起義,但能記著張角何時會起兵叛亂,實在是難為張虞,畢竟有關黃巾叛亂的年月記憶實在模糊。
今通過張楊的口述,當下太平教大量購買戰略物資的行為,反而讓張虞判斷出黃巾大概會在明年掀起叛亂。
張楊眉頭微皺,說道:“如濟安所言,豈不是明年賣不了馬了?”
聞言,張虞差點沒哭出來,自家二叔是真可愛,亂世都到了還想著賣馬賺錢。
張虞無奈而笑,說道:“明歲賣不了馬,不如多屯些口糧,以備不時之需。”
“倒是有理!”
張楊微微點頭,說道:“我回去與兄長商量下,看看是否趁著當下,多走上一趟,省得明年真如濟安所言,爆發了反叛,馬不好賣了。”
酈嵩思索少許,問道:“明歲太平教如若真反叛,漢朝軍隊必前往鎮壓,屆時兩方應當急缺戰馬,為何不能趁機售賣?”
“你不懂!”
張楊搖了搖頭,冷笑說道:“大戰亂起時,軍隊見你賣馬,必將連人帶馬扣下。馬充為軍馬,而你輕則服役,押糧負土;重則斬首,記為賊寇。”
張楊當過兵,經曆過漢胡衝突最為激烈的時期,非常清楚亂兵的恐怖模樣。
一直沉默的張茂山弱弱問道:“既能猜到太平道明歲或會動亂,今為何不上報於官府!”
“官府?”
張楊冷笑了下,說道:“告訴官府,下趟將馬賣給誰?”
酈嵩搖了搖頭,說道:“太平道眾遍布八州,如若真有意反叛,應早有官吏上報於朝廷。朝廷至今未有動作,怕不是朝中有人為其遮掩耳目。今上報於官,恐吃力不討好啊!”
針對酈嵩的猜測,張虞露出讚揚之色。據曆史所述,太平道都將觸手伸入到十常侍身上,今檢舉太平道,怕不是自己給自己找苦吃。
針對太平道的事,幾人又閒聊幾下,因張楊需帶隊領路,這才各自分開。
此時,人在隊伍中的郝昭,見張虞談話結束,這才迎上問好。
“兄長!”
張虞尋聲望去,見是體格愈發魁梧的郝昭,笑道:“數月不見伯道,今日變化甚大!”
郝昭拱手而笑,說道:“昭多謝兄長,若無兄長照料,昭將無路可去!”
張虞握著馬鞭,感歎說道:“我本憂商隊奔波辛勞,伯道難以適應,今見伯道氣色,心中稍安。”
郝昭說道:“隨商奔波雖累,但因有兄長厚待,昭已攢下些許錢財,比某當初從軍好多了!”
因見到張虞,郝昭心情非常好,一路上向張虞講述著自己在商隊中所發生的事。
郝昭自與張虞分彆後,便至參合塢拜會張冀。張冀見是自家兒子介紹來,頗是照顧,讓郝昭跟著張楊跑商。
幾番跑商走下來,郝昭膽大心細的特點展露無遺,漸漸讓張楊為之依仗,然而自身年輕,闖蕩的經驗不足,有時還會踩坑,但隨著經驗的豐富,郝昭遲早能親自帶隊。
“好!”
張虞勒馬至郝昭身側,拍其肩膀,畫餅道:“待伯道長些,我為伯道娶個美嬌娘,再另辟條商路,專由伯道帶隊!”
“嘿嘿!”
郝昭憨厚而笑,眉目間透露對未來的憧憬。
從大麓山出發,近三十來人的隊伍,因拉有七輛大車的物資,走得算不上快,花了七八天,才過了井陘。
來到雁門郡內,因要看望張遼,張虞特意在馬邑停留一日。
與此同時,張虞已過井陘的行蹤,被人從陰館送於叱乾部。
《唐書·列傳七》:“初從太祖,昭販馬周旋,時胡寇並起,多掠賈人財物,昭每每操刀居先,寇畏而不敢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