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鳴堂的話,老太監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叫不妙。
之前他說的那些話,河灣村的百姓們雖然不一定相信,但是他們心中還抱著希望。
萬一呢?
要是萬一趙鳴堂說話算話,那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可現在這個承諾,隻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覺得趙鳴堂真的做得到。
畫蛇添足,自尋死路,說的就是這個趙鳴堂。
老太監很想罵人。
你這家夥要是不會說話,難道就特麼不知道保持安靜麼。
什麼都不說,還能讓這些河灣村的人繼續爭吵下去,說不定還能爭取不少的時間。
現在好了,那些泥腿子已經徹底反應過來,趙鳴堂是在忽悠他們了。
果然,有村民咬牙切齒地道:“我呸,兄弟們這家夥把咱們當傻子了。”
“以前咱們村不知道餓死過多少人,可這些趙家的家夥鐵石心腸,無論如何都不讓咱們去打獵。”
“打獵不行,釣魚也不允許。除了種地跟給趙家挖礦,咱們乾什麼都不讓。”
“現在這家夥落在了咱們手裡,為了活命拚命給咱們許諾好處,這種時候說的話,絕對不可信。”
“兄弟們,讓咱們跟咱們的妻兒父母吃飽飯的,是神仙大人。沒神仙大人之前,趙家那些蛀蟲是怎麼欺負咱們的,你們難道都忘記了?”
“這家夥隻不過是把咱們應得的東西給咱們,結果咱們還得樂和和地感激這些家夥?”
越來越多的人回過神來,他們看向趙鳴堂的眼神滿含了殺氣。
這下趙鳴堂是真怕了,第一時間躲到老太監身後,磕磕絆絆地道:“等……等等,你們這些賤民還……還想要什麼,隻要本公子能做到,本公子全都賞給你們。不論是錢,靈器,功法,通通都有。”
他越是急切,河灣村的百姓就越是能看清楚這家夥的虛偽。
“夠了!”
一個容貌平凡,丟到人堆裡都找不見的河灣村百姓站了出來,含淚怒斥道:“少在我們的麵前裝樣子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三年前我妹妹病重的時候,我想上山打點獵物,偷偷賣掉給我妹妹治病。”
“結果才剛剛抓到獵物就被你們發現了,你們不僅搶走了我的獵物,還把我關了起來。等我出獄的時候,我的妹妹已經……已經……”
說到這裡,堂堂男子漢忍不住潸然淚下。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經曆過類似的情況。
有一個帶頭之後,這裡幾乎變成了對趙家的批鬥大會。
趙鳴堂那叫一個欲哭無淚,他想解釋,這些事情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啊。
他堂堂趙家公子,根本就不屑於去欺負普通的老百姓。
可這些事,大部分都因為趙家製定的規矩而起,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撇清關係的。
周鯤山原本還絞儘腦汁地想著,怎麼繼續鼓動百姓,讓他們不要一時被蒙騙,放走了趙鳴堂這個大禍害。
結果還不等他想出辦法,現場的情況就已經急轉直下。
許多河灣村的百姓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發出怒吼。
“殺了他!殺了他!”
包圍圈再次開始縮小,這一次就連老太監,都感覺到了讓人呼吸困難的壓力。
鄭毅滿意地點點頭,這些家夥沒讓他失望。
周鯤山想得沒錯,剛才那種情況,的確是鄭毅對他們的試探。
如果這些人連這一關都過不了,後麵更加危險的事,也就無從談起。
就連鄭毅也有些意外,破局的竟然隻是一個原本沒注意過的小人物,而不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周鯤山。
見已經徹底地挑起了他們的憤怒,鄭毅也終於有了下一步動作。
他朝旁邊的一棵大樹上微微點頭。
嗖的一聲。
一個人頭飛出來,落在趙鳴堂跟河灣村百姓中間。
在看到這個人頭之後,老太監的臉色那叫精彩,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黑一陣紫,簡直就跟閃爍不停的霓虹燈似的。
趙鳴堂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太監卻是清楚得很。
這個人頭,分明是剛才被他偷偷派出去,通風報信的那個侍衛。
人頭上還掛著冰晶,把他臉上的驚恐跟不安一起凝固。
馮海濤的身影,從大樹上落了下來,單膝跪地向鄭毅抱拳道:“主公,通風報信的家夥,已經被我給解決了。”
周鯤山心中暗暗發顫,馮海濤這個家夥都不知道躲在那裡多久了,就是在等待這個出現的時機。
果然啊,主公把什麼都算好了。
想想他剛才無所作為,周鯤山就更是鬱悶了。
咬牙怒吼一聲:“兄弟們跟我上,把這個愚弄我們的混蛋,碎屍萬段!”
河灣村的百姓們,就仿佛聞到了血腥味的狼群一般,一擁而上。
老太監拚命抵擋,可他身負重傷又消耗過度,哪怕這些河灣村的百姓們修為並不如他,可在絕對的數量差距麵前,實力強大的老太監,隻是抵擋了沒幾招,就被人抽冷子一棍子打暈了過去。
“該死的,你們這些賤民不要過來!”趙鳴堂驚恐地大吼道。
“我是趙家人,敢殺我,你們……”
下一刻,趙鳴堂被憤怒的人群淹沒,聲音也是戛然而止。
眼見下一刻,趙鳴堂就要死在這些河灣村的百姓手上。
鄭毅卻突然冷冷地道:“這個人先彆殺,給本仙留下一個活口。”
河灣村眾人呼啦一下散開之後,趙鳴堂已經幾乎看不出人樣了。全身上下都已經被鮮血染紅,臉上紅的黑的綠的扭曲在一起,出氣多進氣少。
儘管成功阻止了河灣村的百姓,但是鄭毅也知道,他們剛剛被挑起的怒火,不會這麼輕易地平息下去。
趙家人雖然解決了,但是還有那些剛才被打暈的侍衛。
“這些人,一個不留!”
鄭毅話音剛落,就有兩個躺在地上的侍衛,跳起來向外跑去。
看來,他們剛才根本就是在裝暈。
現在知道鄭毅他們要趕儘殺絕,自然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們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可殺紅了眼的河灣村百姓們,卻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
在人數的巨大差距下,那兩個逃跑的侍衛很快就被追上圍攻至死。
至於那幾個被打暈的倒黴蛋,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再醒過來了。
鄭毅緩步走到趙鳴堂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