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頓了一頓,接著說道:“長公主殿下如今乃是秦王惠宜夫人,已經為秦王誕下兩位公子,極為受寵。”
“長公主殿下一向乃心王室,寬容仁愛。雖已嫁入秦國,然而依舊心念大趙,這些年大趙百姓也多受公主恩惠。前些年天下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也是公主說服秦王贈糧,低價賣與大趙糧草。”
“有著長公主這層關係,與秦國交好,並不艱難。”
趙悼倡後聽聞此話,一聲歎息,說道:“左相所說,哀家也知道,大王繼位之初,就已經給惠宜夫人去了書信,隻是,回信隻有哀悼悲痛,對於兩國交好之事,隻是模棱兩可,口吻含糊,想來也是沒有辦法。”
“這”郭開也是無話可說了。
趙悼倡後又是歎息一聲。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言的姚賈,突然發聲:“太後,兩國交好,隻能以利談義,以情相輔,又豈能以情損利?”
趙悼倡後看向姚賈,眼前一亮,這位姚賈先生真是器宇軒昂,夫君在世時,就數次誇讚其大才,此時言出驚人,既然敢自薦發言,想必是有了主意。
連忙問道:“不知姚卿有何高見?”
姚賈自信一笑,說道:“回太後,方才右相和左相都已經定好了方向,皆是大趙唯一可選之路。”
“惠宜夫人之名,臣在市井亦是有所耳聞,非是惠宜夫人不願相助,實乃是無處下手。”
“秦王非是昏聵之君,縱是寵愛惠宜夫人,又豈會因後宮言語而損秦國之利?”
“唯有厚禮賄賂秦國,使得秦國得利心動,惠宜夫人再從中斡旋,美言相勸,方能與之交好。”
趙悼倡後連連點頭,這話說的在理,不送禮誰幫你辦事兒啊,這個道理誰都懂。
“姚卿所言甚是,隻是該如何厚禮賄賂,可有章法?”
姚賈歎息一聲,說道:“臣請太後恕臣失言之罪,臣方敢說明。”
趙悼倡後笑道:“朝堂論事,皆是為了大趙,無不可言,豈會因言獲罪,姚卿請直說就是。”
姚賈回道:“多謝太後。”
“秦王已然占據半壁江山,秦王府庫奇珍異寶不儘其數,秦王與諸國聯姻,諸國公主貴女儘入後宮,如今還能打動秦王的,也就隻有土地城池了。”
“非獻城池土地於秦王,不足以打動秦王。”
趙悼倡後笑容消失,俏臉越發愁苦。
建信君閉目不言,哀歎一聲。
郭開皺起眉頭,也是愁苦。
姚賈話音剛落,李牧大怒出聲:“荒謬絕倫!萬萬不可!”
“太後,秦國攻趙之心昭然若揭,大趙奪取城池壯大趙國,積蓄國力尚且不易,又豈能割讓城池賄賂秦國?若如此做,兩國豈不是更加此消彼長?趙國又該如何抵抗秦國?”
姚賈不驕不躁,緩緩道:“左相,這實在是無奈之舉,乃是延緩時機的權宜之計。”
“如今若是直接對上秦國,也終究免不了損城失地,甚至更為嚴重。”
“可若是暫且示弱,與秦國聯盟交好,可以將秦國的目光暫且移向魏國,換來難得的喘息之機,趁此之機休養生息,等待恢複元氣,方能抵禦秦國啊。”
“除此以外,難道還能有彆的更好的方法嗎?”
李牧無言,沉默數息,回道:“秦國乃是虎狼之國,又怎麼保證,秦國收下土地城池,就不會攻打趙國呢?就一定會去攻打魏國呢?”
“若是秦國收下趙國賄賂之土地城池,然而依舊攻伐趙國呢?到時候此消彼長,豈非更是雪上加霜?”
姚賈微笑道:“觀秦王繼位以來,重名重信,隻要秦王接受,輕易不會撕毀合約,秦王繼位以來的表現,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李牧徹底無言,雖然他完全無法接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雖然這種辦法喪權辱國,但是終究是一個麵對問題的辦法,在拿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案之前,他無話可說。
就在此時,一連串大笑響徹大殿不絕。
眾人齊齊看去,竟是春平君。
春平君這些年地位一直非常尷尬。
趙悼襄王聯合郭開和建信君,耍了計謀,在趙孝成王薨逝後,讓大秦把他壓著,不給放回來。等到趙悼襄王坐穩了王位,嬴政這才把他給放回趙國。
春平君原本是春平侯(侯比君略高一點點),更是趙國太子,而且是為了趙國去秦國為質子,結果等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
本該是自己的王位成了弟弟了,自己被弟弟日夜防備,徹底成了個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