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都從侯給降為了君,趙悼襄王為了防備他的哥哥,更是連封地都不讓他去,隻能留在邯鄲城裡,禁止外出。
為了消磨他的意誌,也為了緩解心中那一點點的愧疚,賜給了他諸多孌童美人,各色珍寶諸多玩樂器物人員等。
硬生生將一個意氣風發,心懷家國的太子,變成了一個整日裡隻能聲色犬馬,吃喝玩樂的閒散人員。
春平君心中有著無儘的愁苦,但是一切都沒用了,弟弟早已經大權在握,弟弟還比自己更年輕,這一輩子沒有希望了,隻能這樣過下去了。
但是萬萬想不到啊!
弟弟說沒就沒了!
哈哈哈,太痛了,心太痛了!哈哈哈。
弟弟還那麼年輕啊,隻留下了孤兒寡母。
而且愚蠢的弟弟,竟然還廢了自己的長子,立了一個幼子為太子。
當今天下局勢風雲變幻,秦國威壓天下,諸國危在旦夕,就這麼一個孩子,又怎麼擔得起大趙江山?
新王繼位,將他起複立為宗正,春平君就很清楚,這是他親愛的弟弟留下的後手。
這是想要自己為他的孤兒寡母遮風擋雨,有事兒想讓自己頂上去啊。
好弟弟臨死之前還要再算計自己一道,篤定自己不會坐視不管,不會眼睜睜看著大趙的江山分崩離析。
想讓我頂上去,還就隻給這麼個虛職,真不愧是你啊。
混賬弟弟!
真是、混賬呐。
春平君冷麵開口,厲聲嗬斥:“胡說八道,大趙的江山來之不易,一草一木都是艱苦得來,如今秦國尚未動手,便已經畏之如虎,爭相賂秦,行這此消彼長的法子,不過是飲鴆止渴。”
“獻土之策,弱趙強秦,到底是為大趙考慮還是為他秦國考慮?秦國尚未動手,就已經如此畏縮,秦國若真的舉兵來攻,是不是還要立刻像韓國一樣舉國相投?你們為的到底是大趙還是他秦國?還是為了你們自己?將我大趙賣個好價格,保留你們的高官厚祿?!”
“我大趙雖連年征戰,可縱使再怎麼國力疲憊,仍是萬乘之國,尚有百萬戶民,甲士二十萬,精騎十萬,又有山河之險,更有武安君,武襄君當世名將,豈可未戰而先懼?”
“秦國雖有堅甲利兵,可我大趙亦有強兵強將,秦國有何懼哉?戰不可免,那便戰!”
春平君這一番義正辭嚴,慷慨激昂的大論,說的殿中眾人個個麵麵相覷。
直看的趙太後眼中發亮,目露異彩,好似看到了昔年的趙悼襄王。
他們兄弟兩人,本就年齡差不多,麵貌也是有著五分相似,此情此景,趙太後還真是仿佛看到了夫君在為她遮風擋雨。
她倡女出身,縱然聰慧,有些心機,可終究沒什麼主心骨,撐不起大事,隻能躲在男人身後。
可她兒子現在還隻是個孩童,哪裡能為她遮風擋雨?
現在看著春申君在殿中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屬實是讓她安全感滿滿,一時之間眼中異彩連連。
現在她也算是明白,為什麼夫君臨終前要求起複他這個防備了一輩子的哥哥,自家人終究是自家人啊,趙氏的江山,還是隻有趙氏最上心啊。
李牧此時重重出聲:“春平君所言甚是!我大趙亦是當世強國,豈能不戰而割地?況且,即便是割地,也終究免不了一戰,既然無論如何都是要戰,那便戰!”
李牧起身,重重拜下:“大王,臣願為大王效死!北疆十萬將士,皆願為大趙效死!”
樂乘起身隨之拜倒:“太後,大王,臣亦是願為大趙效死!”
話說到這份兒上也不能不表態了,尚在朝廷的一應將領,連帶文武官員,也趕緊起身拜倒,個個口稱願意效死。
建信君心中歎息,跟著拜倒,表完忠心後,也不起身,言道:“太後,大王,諸位文武大臣皆是為了大趙,說的也都有道理。去年大趙方才損失慘重,現在還要割地,也確實是不合時宜,秦國終究不可能短時間再起攻伐,不若再觀望觀望吧,割地賄賂秦國一事,日後再議。”
趙太後點了點頭:“諸位卿家快快請起,諸位卿家心裡都是為了大趙,哀家也都知曉,這等大事,本也不是一日就能議出個結果的,還有時間,再看一看天下之形勢再定吧。接下來有勞眾卿,助哀家與大王安定大趙,休養生息,恢複元氣,有勞眾卿了。”
眾臣連道不敢。
眾臣出殿以後,個個唉聲歎氣。
有的是真為趙國憂愁。
更多的是覺得春平君太不體麵了,瞎說什麼大實話。
君與侯爵位均為戰國諸國之顯爵,其實,“侯”與“君”在戰國時是可以互相通用,封君亦侯,侯亦封君,但是當時各諸侯國最高的爵位也就是王,所以各諸侯國的國君不能稱王。隻有獨立的王朝才能稱王,而如果是國君以下的人隻能稱為某某君。
再加上當時沒有皇帝這個稱呼,周天子也是王,而許多後來稱王的開國之君原本被封的也是侯爵,所以實際上戰國末期,候是比君略顯尊貴,隻有一點點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