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連連點頭:“多謝母後教誨,寡人記住了,以後一定不會再犯。”
趙姬大勝,得意洋洋,就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隻可惜很快就樂極生悲了。
蘭池宮距離甘泉宮還是有些距離,趙姬穿著的是一雙三寸多高的細跟露趾紅水晶鞋,趙姬肌膚何其嬌嫩,走了這麼會兒路,小腿和蹂胰已經感覺到了酸痛,俏臉已經帶上苦色,一對遠山霧眉也已經微微蹙起,輕快的腳步也完全輕快不起來了。
這鞋子好看是好看,但是累腳也是真的累腳,平日裡趙姬並不怎麼需要長走,倒是還好,今天夜裡走了這麼遠,而且嬴政身材高大,步伐也大,一步就頂得上她兩步,哪怕刻意放慢腳步,可是趙姬也得是儘力跟著,走的快了些,這就更是感到酸痛了。
嬴政停下腳步,直接俯身蹲下:“母後,還有些距離,天色太暗了,小心摔著,寡人背著你吧。”
趙姬猶豫了一下,感受了一下腿和腳,實在有些酸疼,又猶豫了好幾個呼吸,眼看嬴政一直蹲著,也就撲到嬴政後背。
嬴政調整了一下姿勢,扶好趙姬,背的更穩了一些,慢慢向前走去,那一盞宮燈也丟到了一邊,本身就是為了趙姬照明的,現在趙姬都不用看路了,自然用不到了。
風也越發大了,深夜都有些涼了,嬴政扶著趙姬運炁為她暖和一下身子,也為她緩解酸痛。
趙姬趴在嬴政後背就長出了口氣,雙腳離地了,立馬舒服了,不用自己走路就是舒服啊,而且逆子運炁舒緩著經絡,更是舒服。
趙姬摟著嬴政脖子,小心彆掉下去,逆子後背還真是寬闊,粉麵朱顏不自覺已經帶上舒服愜意的微笑。
嬴政感受著趙姬呼吸的氣息噴吐在自己耳畔,輕聲問道:“母後這幾日好似有些心事,不若跟寡人說一說,看寡人能否為母後一解心中煩悶?”
趙姬笑容一滯,猶豫說道:“也沒什麼事,沒什麼好說的,趕緊回去吧,你走的也太慢了。”
嬴政加快了點腳步,輕笑道:“說一說也沒什麼,哪怕解不了心中煩悶,說出來也總是好一些,母後難道還有什麼話不能跟政兒說嗎?”
趙姬情緒有些低沉,不太想說話,嬴政又催促了幾次,這才有些惆悵的說道:“也沒什麼,隻是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不知不覺,我也已經老了。”
嬴政心裡一震,麵上不動聲色,笑道:“母後哪裡話?母後還年輕呢,不信隨便找個人問問年齡,肯定都說這是誰家未出閣的小姑娘。”
趙姬輕呸了一聲,熱氣吐在了嬴政臉頰,俏臉卻是止不住的笑意,嗔怪道:“你就會胡說八道,說些好話哄我。”
說罷忍不住輕歎了口氣:“好話再多,事實也不會變的,誰也無法阻擋時間,我終究還是老了,哪怕現在不顯,再過幾年也會顯出來的。”
嬴政笑意不見,輕聲道:“不會的,道家和陰陽家正在煉製延年益壽、駐顏保身的丹藥,丹藥煉成了,這個小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話雖這麼說,嬴政眼中卻染上陰霾,已經兩年了,耗資無數,可是道家和陰陽家並沒有什麼成果,即便在大姐姐的參與下,依舊隻是煉出了一些增補元氣,增進修為的丹藥。
而以丹藥成本算,就增長的那點修為是得不償失的。
至於嬴政想要的延年益壽,駐顏強身的丹藥,目前看來依舊遙遙無期。
人壽命有時儘,若要強行延壽,乃是強命理之機,非是奪天地之造化的奇珍,決計難成。
而世間奇珍異寶雖然不少,但是真正可以奪天地造化的奇物,也實在不多,即便是嬴政,也不是隨意就可以得到的。
嬴政可以確定的,也就隻有渭水、洞庭湖和樓蘭,有著真龍或龍種,渭水的不能動,而想要得到其他兩個,時機和緣法還都沒有到。
芒碭山那條白蛇,日後自己親自巡遊天下厘定萬方的時候才能去尋一尋,除非自己親自出手,常人大概率是拿他沒辦法的。
趙姬搖了搖頭,把螓首換到了嬴政另一側肩膀趴著。
吐氣如蘭,幽幽說道:“丹藥能不能成誰又知道呢?這也不能強求,即便能成,誰又知道還要多久呢?若是等不到了,不也正常。”
“我也隻是看到雪兒長大成人,突然有些感慨惆悵,本就也沒什麼事。生老病死乃是天數,是人都會如此的,倒也不必強求。”
“朕偏要強求。”嬴政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聲音並不大,但是足夠堅決,語氣中蘊含著他絕對的意誌。
這是始皇帝的意誌,是天子的意誌。
這是令山河改道,天崩地裂的絕對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