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人家韓國,投了以後,除了封地沒了,但是貴族還是貴族啊,自家的家產還是自家的,一切待遇和秦國的貴族一樣,這種情況下怎麼能拚命呢?
至於大貴族,那就更不想拚命了,可以爭一爭,打一打,體現出自己的統戰價值,但是拚命是不能拚命的,絕對是不能拚命的,現在打的凶一些,是為了賣個好價格,可不是真的為了給趙國賣命啊。
怎麼能拚命呢?換個君主效忠繼續做老爺不好嗎?
你看看人家韓國,先前的文武重臣,照樣是文武重臣。你看那個張開地,韓國的相國現在是秦國的太樂令丞了,算起來,這都算升官兒了。畢竟你韓國和秦國能比嗎?
整個韓國上上下下的榜樣,現在成了最顯眼攻心的武器。
拚命,會死。
戰敗投降,失去一切。
主動投降,老爺們還是老爺,平民們也可以過得更好。
這樣的選擇題,到底該怎麼選,根本不需要考慮。
當然也不是沒有堅決保家衛國之人,也不是沒有對趙國死忠之人,但是太少了。
這又一次顯出了名聲的重要。
一個大國的君主有著好名聲,而且是大大的好名聲,這可真的太重要了。
原本就不想拚命的,現在自然順坡下驢直接投了,原本還在猶豫的,也更傾向於投降了,隻要有人帶頭就跟著投了。
哪怕原本有些抵抗之心的,在兩種極端下場的差彆下,往往也沒什麼抵抗之心了。
即便是誓死頑抗的人,心中也會染上猶豫。而誓死頑抗的人本就是極少數。
畢竟這個時代不怎麼講國家和民族,主要講的是家族,大家都是家天下,隻要能夠讓家族更好,投降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本曆史上,手段過於粗糙殘暴,想投的都不敢投,隻能死命反抗。
最終一切的征服也隻能靠強權與殺戮,縱然天下人一時服軟,可是仇恨深埋心中,統治成本極其高昂,隱患深埋水下,稍不小心,便會掀起驚濤駭浪,將這艘船徹底打翻。
但是如今是仁德和屠刀雙管齊下,而且以仁德為主,既可以大大抵消抵抗之心,又可以消弭仇恨,穩固統治,減少統治成本,更快更好的吸納同化一切。
天下事若是此消彼長,便是天大的差彆。負一和一之間差的可是二,而這一正一負更是天壤之彆。
統治是一門精妙的藝術,暴力是這門藝術的底色,但是如果隻有暴力是玩兒不好這門藝術的。
就像蓋房子,暴力是地基,沒有暴力就無從談起後續。
但是隻有暴力,那能收獲的也就隻有一個地基,永遠是蓋不起來房子的。
至於這套房子到底能蓋多少,蓋多大,那就更看統治集團的統治藝術了,其中最高統治者的能力,至關重要。
至於趙國這邊,眼看著就又要再打邯鄲保衛戰了,趙國上下君臣還急得好似無頭蒼蠅一般呢。
趙悼倡後同趙國文武大臣齊聚一堂共同商議,實際上也隻剩下文臣了,大將都早已經全派出去抵抗了,不管怎麼著也隻能先擋住再說。
樂乘麵對王翦苦苦支持,持續敗退,趙蔥麵對蒙武,更是無力反抗。
隻有南下回援的李牧,率領的是他心腹兵卒,是他在北疆鎮守二十年,一手帶出來的北疆鐵騎,足足八萬餘人,並且戰力強橫,鬥誌頑強。
北疆燕代之地現在的生活習慣還是以遊牧為主,人人精通騎射,再加上臨近胡人,可以經常去拿一些牲畜,這才拿的出這麼多騎兵。
但是即便如此,麵對楊端和張唐這兩個百戰老將,依舊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李牧雖有地利人和,人數也和楊端和張唐差不多,但是終究是在後勤、軍備,軍械上差距太大了。
雙方僵持不下,李牧即便心急如焚,數次強攻,可是依舊是難以寸進。
楊端和張唐並不著急,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拖住李牧,隻要拖住,李牧的日子就不長了。
隻是拖住李牧,對他們兩個來說根本不難。
李牧在北疆深耕二十餘年,一直是大權在握,在此期間吏治清明,守護北疆,打擊胡人,在北疆的威望毫不誇張的說,是絕對大於趙王的。
在北疆他的權力大到什麼地步?他可以隨意調整設置代地,雁門的官吏,可以設置軍市,軍市收入是全部劃歸幕府(李牧統率軍隊的領導機構)充作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