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昭迪當然看見了工廠的大火,那本來就是他點的。
實際上,這個問題本來就是單選題,蝙蝠俠之前的每個問題都是單選題。
他知道馬昭迪在店裡雕了南瓜,所以第一個問題,自己自然不能回答沒有。
他有辦法查到知道自己跟同事講過的話,而自己曾經在店裡說過,在萬聖夜裡要上街賣南瓜,所以第二個問題,馬昭迪也隻能回答自己去了街上。
同樣的,蝙蝠俠很容易就能確定自己的家裡放著一個南瓜頭,搞不好也已經對著它拍過了照,並且仔細查了關鍵路口的監控攝像頭,或者直接詢問了強尼維蒂遇害區域附近的住戶或者路人,那麼,如果有人——哪怕是一個記性不好的老奶奶曾經看到過自己的彆致南瓜頭套,ta都能立刻認出來,因為它太彆致了。
所以第三個問題,馬昭迪回答,去了鑽石區,戴著頭套。
這三個問題是在用已知的情報確定自己是否會說假話,而工廠起火的問題聽起來就不太一樣了,因為自從收起南瓜頭以後,自己就在係統的幫助下完成了隱匿和換裝,所以他大概率沒能按照南瓜頭的線索接著查下去。
但也隻是“聽起來”不太一樣。
工廠的大火實在太大了,在那天晚上,在鑽石區裡,所有人幾乎都能夠隔著半個區看到那滾滾的黑煙和衝天的火光,這種景象對於鑽石區這種富人區而言本身就是少之又少的突發情況,不可能不引起人們的關注,所以毫不誇張地說,恐怕整個鑽石區都注意到這場令法爾科內暴跳如雷的大火。
“我遠遠地看見了火光,還聽到人群騷亂,害怕再出什麼事,就直接離開了。”
“但你沒有再戴著頭套?”
“我把它摘了”馬昭迪尷尬地笑了兩聲:“那個太醜了,有點丟人,而且大家都去看火災了,我怕被人注意到我的頭套。”
這話是真的,迅速遠離了工廠區域以後,他特意把自己的頭套摘了下來,等火燒起來以後,這就是他的不在場證明。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南瓜雕得醜。
在場的所有人突兀從腦袋裡蹦出這麼一個念頭來——甚至包括蝙蝠俠。
此時,蝙蝠俠依舊凝視著馬昭迪,這個人身體反應,瞳孔收縮,心跳,體汗等特征都能反映出,他說的話都是真話,但自己本能地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他過於緊張,又過於放鬆了。
每個人麵對蝙蝠俠的時候都會緊張,但罪犯通常都會極度害怕與仇視他,即使是普通人,對他的態度也大多是畏懼,不信任,還有一點敵意——這也很正常,誰會相信一個每天隱匿於黑暗中,並且總是把人打到骨斷筋折,還吊在塔樓上的蝙蝠怪胎呢?
他是哥譚市的夢魘,不隻是罪犯的,而是所有人的,願意信任他的人向來寥寥無幾。
但眼前這個人似乎很篤定自己不會傷害他,或者是他腦袋不太好使,或者就是他對自己的了解比一般人更深,他了解——或者說,自以為了解蝙蝠俠的能力和行事準則,所以他比一般人更怕自己,又比一般人更信自己。
“回去得仔細調查一下這個剛到哥譚的異鄉人的身份”他默默這麼想著,又扭頭將視線放在了主管身上。
“唐納德在哪裡?”
主管臉色猛然一變,他和唐納德最近幫法爾科內家族在夜裡做了不少事,也殺了不少人,蝙蝠俠找唐納德自然不是為了敘舊。
“彆他嗎想從我這問出一點東西!”
霎那間,他用另一隻手迅速打出一記淩厲的勾拳,僅從這一拳就能看得出來,他絕對是一個拳擊好手,如果這拳打在馬昭迪的臉上,足以將他直接打到神誌不清。
但他這拳打的是蝙蝠俠。
“嘎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