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梔梔挺開心的,終於要擺脫這個地方了。
但凡她有對疼愛女兒的父母,她都不會搶在姐姐們前頭嫁人。
不過,緣分已到,她也顧不得幾個姐姐了,起碼她已經為她們爭取過了,而且姚二擔當著公社主任的麵做了承諾,不會再逼迫她們嫁給二婚男人。
姚梔梔也不是神仙,問心無愧就行。
她高高興興地進來,跟長輩們打了聲招呼,坐在了湯鳳園旁邊。
沒理祁長霄。
沒辦法,今天是媒婆第一次帶男方上門,要是她表現出跟祁長霄很熟悉的樣子,鬼知道門口圍觀的那群人會怎麼嚼舌頭。
雖然她不打算在這裡生活了,但她還得考慮對姐姐們的影響。
所以,矜持一點為好。
當然,她也怕祁長霄多心,特地用眼角餘光瞄了眼。
挺好的,白襯衫,黑長褲,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
整個人清清爽爽的,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這家夥害臊,正盯著她家院子裡的石榴樹,假裝不在意她的忽視。
姚梔梔想笑,好純情的一個男青年,也不知道結了婚以後是不是也這麼安靜如畫。
她笑著往湯鳳園身邊挪挪:“湯阿姨,今天氣色不錯啊。”
湯鳳園喜歡她,拉著她的手閒聊:“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梔梔啊,你怎麼才回來?”
“不知道你們要來,找同學去了。”姚梔梔不想讓姚二擔知道她去了城裡也能賺錢,沒提給報社寫稿的事情。
至於那些竹篾製品的錢,她要給自己準備嫁妝,姚二擔也不敢搶。
好在湯鳳園是個人精,從她含糊的說辭裡麵推測,她估計有什麼事不想讓家裡知道,便岔開了話題。
聊了會便走流程,言婆子主導,兩邊父母分彆介紹一下自家的兒子女兒,從年齡、身高這些外部特征,介紹到了性格、喜好以及工作。
聽到湯鳳園說她兒子在家養病沒有上班,門口圍觀的人有不少都鬆了口氣。
這大概就是,又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姚梔梔在末世的時候經常聽人這麼調侃。
總之,儘量減少自己被人眼紅嫉妒的可能性,是一種生存哲學。
就像當時她手下的一個小姑娘,每次斬獲了晶核,都會低調地藏起來,隻留幾個在外麵,應付彆人好奇的目光。
這需要把握好一個度——太少了,彆人瞧不起你;太多了,彆人就要眼紅你了。
而眼前,湯鳳園把這個度拿捏得很好。
彆人會嫉妒姚梔梔要做城裡人,還有個民警婆婆,可是一想到她丈夫是個病秧子,還沒有工作,心裡瞬間就平衡了。
果不其然,門口立馬有那喜歡八卦的,插了句嘴:“什麼病啊?要緊嗎?”
湯鳳園笑笑,拒絕回答。
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紅眼病們很快散去,路上議論起來。
“我說呢,城裡人怎麼會看上了小村姑,原來是想讓人給她兒子衝喜啊。”
“可不能瞎說,衝喜是封建糟粕。”
“沒事兒,咱們私底下說說的,沒人聽見。”
“哎你們說,姚梔梔會不會嫁過去就守寡呀?”
“不好說,我瞧著那個男人臉紅得跟什麼似的,可能在發燒,估計真的活不長。”
“最好是連孩子都生不了,免得姚二擔耀武揚威的,看著就氣人。”
“哎,你彆這麼惡毒,還是有個孩子的好,以後說不定咱們要去城裡辦事,姚梔梔還能幫上忙呢。”
“那倒也是,那就祝她早生貴子吧。”
姚二擔春風滿麵,開心得不行。
懸著的心落下了,挺好,這門婚事真的挺好!
他真的沒想到人家這麼有誠意,一個民警親自帶著兒子上門提親,真是裡子麵子都有了。
人生在世,無非就是追求權勢和名利。
現在有了這麼一個親家,他姚二擔以後腰杆子就直了,筆直筆直的。
他高高興興地張羅了一桌飯菜,吃完又聊了聊。
“原來小桃跟你見過啊!”姚二擔沒想到兩家的緣分早就開始了,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
湯鳳園笑笑:“她找朱奔,不認得路,我就帶她去了。”
“原來是這樣!”姚二擔趕緊問了問,“小桃,你當時有沒有跟湯阿姨說謝謝?”
“說了。”姚桃桃今天也挺開心,老五這門婚事確實不錯。
她相信祁長霄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也堅信五妹可以跟他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兩家人熱熱鬨鬨地聊到下午兩點,湯鳳園母子終於起身告辭,他們還要等車。
姚二擔趕緊去大隊借了個牛車,送親家一程。
牛車停下,湯鳳園笑嗬嗬地爬了上去,一點沒有嫌棄。
姚梔梔回房間拿了兩個東西出來,也爬上了牛車。
是兩個巴掌大小的簍子,都是她用竹篾子做的,各帶一個圓形的小蓋子,裡麵可以存放一些針線啊,或者筆啊橡皮什麼的,蓋上還能擋灰。
他們母子一人一個。
到了公社車站,姚梔梔把東西塞進湯鳳園手裡:“湯阿姨,我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小小心意,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