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被退婚,其實老秦是挺生氣的。
不過是看在姚敬宗的麵子上,不好發作。
他最疼的就是大兒子秦亦誠,要不然也不可能讓這小子跟老姚家的閨女結婚。
為了等姚晶晶長大,這些年老秦不知道推了多少媒婆,而且姚晶晶今年才十八歲,想領證還得再等兩年。
到時候他兒子就二十五歲了,不知浪費了多少大好青春。
結果姚晶晶悔婚了。
老秦雖然麵場上維持了體麵,卻氣得一晚上沒睡著。
這會兒給姚敬宗打電話,就是想要個說法。
沒想到姚敬宗還算誠心,居然願意給他兒子當乾爹。
這樣也好,有個首長乾爹,以後亦誠的路會好走很多。
還不用做女婿受氣,畢竟兩家的社會地位不匹配。
再者姚晶晶性格太做作,又是個混日子的,連個衛校都畢不了業,太差勁了。
趕明兒他就給亦誠挑個好的!把姚晶晶比下去!
他憋著這口氣,應道:“也好,今後亦誠就拜托首長您多照顧了。”
“應該的。”姚敬宗低頭看向今天剛收到的兩封信,問道,“老秦啊,幫我問問亦誠有沒有時間,替我去喝杯喜酒。”
“喝喜酒?去哪兒?”老秦有點好奇,沒聽說大院那邊最近有誰要結婚啊。
姚敬宗歎氣:“是這樣的,你還記得祁國忠吧?”
老秦當然記得,他們以前是戰友呢。
不過是他運氣好,活了下來,老祁則像他的名字一樣,為了國家,在異國他鄉永埋忠魂。
他忽然有點感傷:“記得,他有個遺孀,當民警去了,還有個兒子,好像是個病秧子?”
“對,就是這個病秧子,要結婚了。婚期在陽曆八月八號,我到時候要去北京開會,抽不開身。本來想讓衛國去的,可他請不下來假。你要是願意,就讓亦誠以我兒子的名義去一趟吧。順便幫我把禮金跟賀禮帶上。”姚敬宗這麼做是深思熟慮過的。
其實他還考慮過讓他媳婦謝春杏去一趟,可是這個女人太容易掉眼淚,到時候在人家婚禮上來這麼一出,到底是給人道賀還是添堵呢?
再說,亦誠代表他去喝喜酒,既給了那對母子麵子,又證明他看重亦誠這個孩子。
畢竟都能代表他了,那就是至親骨肉嘛!
老秦也想到了這一點,沒有猶豫,立馬應下了:“行,亦誠是八級工,單位領導都得給他麵子,請假不難。”
“好,拜托了老秦,車票和來回食宿我包了。”姚敬宗放心了。
那可是老祁的兒子,他要是不表示表示,於心難安。
畢竟,沒有老祁的犧牲,就沒有今天的安寧。
他這些年也都惦記著那對母子呢,可惜太忙,離得又遠,實在抽不開身。
掛斷電話,他寫了回信。
姚二擔家四女兒的婚禮他就是有空也不想去,補上十塊錢禮金意思意思。
老祁兒子祁長霄的婚禮倒是時間充足,還能準備點禮物帶上。
他寫完回信,趕緊去安排。
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姚晶晶跟段成在大院門口說話。
段成身高一米七八,斯文白淨,一身書卷氣,戴一副眼鏡,沉迷書山學海,是著名的書呆子。
沒想到這老實人就是不經撩撥,居然跟晶晶這個不學無術的混子好上了。
姚敬宗都覺得難為情。
人爸爸還是他同事,雖然是平級,可人媽媽是文工團領導,爺爺奶奶又是北京那邊的,姥姥姥爺都是著名學者。
家庭背景比他家更甚一籌。
姚敬宗懷疑他這個女兒就是想攀高枝,所以才舍棄了秦亦誠。
其實段成的工資還沒有秦亦誠高呢!
畢竟大學講師轉正後相當於高教13級,一個月525塊,而八級工一個月足有99塊!
更不用說各種物資票以及住房優待上麵的差彆了。
真不知道這個蠢東西怎麼想的。
愚不可及!
不過,段成畢竟是段政委的兒子,姚敬宗也不好棒打鴛鴦。
所以段成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還是體麵地笑了笑。
寄完信他就去部隊了,中午休息的時間很短。
晚上吃完飯,他特地把姚衛國喊了過來:“衛國啊,這是五百塊錢,還有一些票,你拿著,明天請個假,去省會最大的那家國營商場,挑些最好的衣服鞋子,到時候我讓亦誠給老祁家兒子帶過去。”
“爸,用不了這麼多吧?”姚衛國有點意外,他爸平時扣扣搜搜的,今天怎麼這麼大方。
姚敬宗長歎一聲:“我隻怕這些還不夠呢!拿著吧,人家孤兒寡母的,實在是不容易。以前給他們寄錢也不肯要,既然她兒子結婚,那我就略微儘一儘心意,要是你能去一趟就更好了,亦誠畢竟隻是乾兒子。”
“爸,對不起,太遠了,我實在是請不了那麼長時間的假。”姚衛國有些慚愧,他在本地的國營商場當會計,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