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燭火燃儘,他實在困得很,往被窩裡一轉,又很快睡著了。
寅時二刻,屋外響起了噠噠噠急切的腳步聲。
房門被推開,一陣冷風卷入。燭火再次被點亮,床帳被拉了起來。
一雙手將熟睡的趙硯從被窩裡撈了起來,麗美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七,彆睡了,快起來,今日要去上書房讀書。”
沉香熟練的擰了帕子過來給他擦臉,半夏手腳麻利的幫忙穿衣,梳發,穿鞋一氣嗬成。
被折騰得七葷八素的趙硯揉揉眼睛,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哀嚎一聲,然後果斷回檔到一刻鐘前。
若不是係統限製回檔時長,他能直接回檔到入睡的時候。
下一秒所有的人都不見了,他又卷著被子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呼呼大睡。
麗美人帶著宮婢再來,他再回檔。再來,他再回檔……回檔回檔,反正無論如何他都要睡飽了才起。
他現在還小,還不到六歲。
早早起來讀書,真的是會死人的。
書裡麵,原主不就是讀書太辛苦,七歲就夭折的嗎。
他是萬萬不能步原主的後塵。
同一時間,甘泉宮皇帝的寢殿內。
龍榻上傳來動靜,馮總管立刻朝著身後的太監揮手。十幾個太監手腳麻利的點燃燭台,拿來龍袍,端著金盆在龍榻邊上候著。
馮總管上前,親自撩開龍帳,朝著裡麵的人恭敬道:“皇上,寅時一刻了,您該起了。”
天佑帝勤勉,自登基以來,都是寅時早起翻看奏折,然後準備早朝。
馮總管聲音剛落他就睜開了眼,掀開明黃的錦被坐了起來。
龍袍之下,一柱擎天。
馮總管本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原則,誇讚道:“太醫開的藥果然有效,皇上龍精虎猛,身體康泰,實乃大楚之福啊!”
天佑帝嗬笑兩聲,長腿邁下龍榻,起身攤開手。
馮總管揮手,立刻有宮人上前給他披上龍袍、梳洗、簪發……穿上龍靴。
待一切都弄好後,天佑帝瞟向龍榻左邊的刻漏,正好是寅時二刻。他剛邁開步子,下一秒人又回到了龍床上。
天佑帝愣了一瞬,環顧一圈龍榻,才伸手往身上摸,穿好的龍袍一件不剩,隻著了底衣,頭發也是散開的。
龍帳被撩開,天佑帝驀的轉身,銳利的雙眼死死盯著伸手的馮總管。
冬日寒氣侵襲,馮總管被看得脊背發涼,總覺得陛下這眼神有些嚇人。伸出去的手繼續也不是,收也不是,硬著頭皮喊了聲:“陛下?”
天佑帝冷聲:“現在什麼時辰了?”
馮總管小心翼翼的回:“正好寅時一刻。”
“寅時一刻?”天佑帝擰眉。
馮總管又小心翼翼問:“陛下,要起嗎?”
天佑帝起身坐了起來,龍袍之下,一柱擎天。
馮總管剛要拍馬屁,天佑帝就不耐道:“廢話少說,快點梳洗。”
馮總管心下一咯噔:來了來了,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上次陛下也是如此暴躁的嫌棄他。
馮總管越發的謹慎。
龍脈起起伏伏七次,天佑帝連續穿衣脫衣七次後,臉徹底黑了。
先前一次還能說是他勞累過度出現幻覺,這次他確定自己很清醒:時間確確實實回溯了,而且來來回回毫無規律的回溯了七遍。
似乎隻是為了阻止他穿衣?
難道是想讓他和朝臣坦誠相見?
那先前一次來回出現最後一本奏折又是什麼原因?
天佑帝深信自己是得長生天眷顧的,神明決計不會這麼無聊,定是有人使用了巫蠱之術!
他仔細回想著這兩次的回溯細節:時間,地點,在場的人,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他又看向候在一旁的馮總管以及其餘幾個太監、宮女:他們好像都不知時間在回溯,隻有他能感知到。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第一次回溯時間,是麗美人正好去長極殿求見他的時候。
天佑帝眼眸微暗,待第八次起床,終於穿好龍袍後。他招來守在暗處的暗衛,吩咐道:“現在立刻去景福軒盯著,務必將麗美人的一舉一動報過來告知朕!”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那麗美人爭寵心切,使了什麼陰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