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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瑪麗震天響的罵人聲裡,艾絲特和亞曆山大也順著繩梯爬上了“四葉草號”。
之前站在船頭呼喊三人的短棕發中年人正在承受瑪麗唾沫的洗禮,板起臉老實地低頭聽訓。遠處圍著一群水手,雖然他們統統不敢過來,但幸災樂禍地看人被瑪麗教訓總是很愉快的。
在看到艾絲特之後,棕發中年人總算找到借口從瑪麗身前跑開了,他的容貌相當清秀,高顴骨使他的臉顯得較長,灰綠色的眼睛十分靈動:
“哎呀哎呀,您就是船長占卜後總念叨的貴客吧?歡迎來到‘四葉草號’!”
對方說的仍然是因蒂斯語,雖然艾絲特能聽懂,但她並不會講,不得不用魯恩語回應道:
“您好,稱呼我哈梅爾就行。”
中年人立刻換了語言,跟艾絲特握了兩下手:“啊,抱歉,我們交流有時習慣用因蒂斯語,您是貝克蘭德人?”
“廷根人,也在貝克蘭德待過不短的時間。”艾絲特微笑著回答道。
按照她在這個世界醒來的時間來說,在貝克蘭德度過的時間比例還挺長的。
“我是托馬,公主的大副。”
“您好托馬先生,之前就聽你們說公主,難道是指‘四葉草號’?”
托馬很不好意思地咧嘴笑起來,這讓他特彆長的臉頰上浮現出很深的法令紋:“是的,因為她的脾氣很喜怒無常,船長說她跟被慣壞的公主一樣,我們就經常這麼喊她。”
亞曆山大最後一個才爬上來,他箱子外層的藍光離開海水後就飛快收斂,很快恢複了沒有任何特殊的原貌。
亞曆山大甩了甩他厚眼鏡上麵的水:“亞倫呢?帶我們的客人去見他吧,說不定她能幫亞倫一把。”
“她?”托馬疑惑地掃了一眼艾絲特。
艾絲特正在擰著頭發上的海水,三人全身上下都是濕透的。
瑪麗也走過來了,將自己的假發套毫不客氣地扔到了托馬臉上:“還是先換身衣服吧,哈梅爾你跟我來。”
亞曆山大重新將眼鏡帶回鼻梁上,但視線裡還是一片模糊:“也好,你帶她找個空房間。你們箱子內部的東西應該還好,‘浮力水泡’的能力能防止進水。”
艾絲特拎起箱子,跟在瑪麗身後走進船艙。
托馬立刻轉向亞曆山大,又重新換回了因蒂斯語:“怎麼樣,她老實地簽訂了契約?”
亞曆山大回複的時候也用的因蒂斯語,刻意壓低了聲音:“非常老實,有時候甚至誠懇得不像個‘偷盜者’,很乖巧的姑娘,跟傳聞中‘偷盜者’惡劣的行徑與性格不太相符。簽訂契約時的語句都是我先一步寫好的,我沒給她留下欺詐的機會。”
托馬摸了摸下巴:“能確定她真的有這方麵的能力?你彆是被她表現出的外在欺騙了就好。”
亞曆山大又微笑起來:“你可以試試,被偷走的想法是能被她知道的。所以你最好收斂一下,免得被她發現你的懷疑與敵意。”
“嘖,彆說得我好像什麼反派角色一樣……”
——
片刻後,艾絲特換好了另一套備用衣服。
這間臥室並不大,跟艾絲特在和“白瑪瑙號”住過的二等艙差不多,隻是更加寬敞一點,勉強塞下一套桌椅,衣櫃就是直接釘在牆壁上的幾塊木板。
剛好瑪麗也敲響了艾絲特的門:“走吧,我們去見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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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船身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瑪麗猛然罵了一句粗口,然後衝著艾絲特喊道:“快點跟上!真搞不懂‘四葉草號’今天怎麼這麼鬨騰!”
艾絲特默哀了兩秒,希望不是因為自己的關係。
一路跟在瑪麗身後走到船長室門口,艾絲特聽到裡麵傳出一陣沒有意義的嚎叫聲。
那聲音聽上去相當悲憤,艾絲特忍不住指著門問瑪麗:“你們船長……精神狀態還好嗎?”
“沒事,他一向這樣。”
瑪麗沒有多少表情,似乎早已習慣了,她用力地敲了兩下門後,推門走進船長室:
“船長!我們的客人到了!”
艾絲特跟在瑪麗身後走進去,看到一個黑發寸頭、五官深邃的男人,他披著深紅色帶有流蘇肩飾的大衣,左臉上有一小片燒灼留下的舊疤。
男人正在用力地掰扯鑲嵌在牆壁上的一顆青綠色水晶球,露在袖口外的手背上同樣有燒傷痕跡,他灰色的眼睛裡滿是無從發泄的惱怒,但是在回頭看見艾絲特的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從他的雙眼中消失了。
男人鬆開了那顆青綠色的水晶球,虛弱地扶著牆,跌跌撞撞走向門邊的艾絲特。他的眼神似乎沒有焦距,又因為興奮而發亮,裡麵逐漸溢出欣喜與憧憬:
“原來是這樣,原來我看到的是這樣的預兆!您到底是誰?光,光芒……”
艾絲特腳下一躥,迅速閃到了瑪麗身後:“你們船長精神狀態真的不太好吧!”
“倒是沒見過他這樣,平時最多說些奇怪的話。亞倫!你清醒點!”瑪麗走上前去,用力晃了晃男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