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不是他,是——”艾絲特咽下後麵的話,臉色逐漸疑惑,“你不是本體。也對,祂不會如此‘偶然’地出現在因蒂斯,如果是本體,祂早就直接動手了。”
“加爾溫”,或者說占據這具身體的分身阿蒙,笑意盈盈地回望著她:“當然不是,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但現在能遇到這件小麻煩的源頭,我也很意外。”
艾絲特合上眼睛,瞬間進入那種脫離常規的感知狀態,在注意到“加爾溫”身上扭曲的命運片段後,她仔細觀察了片刻,曾經被擾動過的銀色河流像是蠶繭般束縛著一條時之蟲。
艾絲特曾經侵蝕並汲取過加爾溫本人的命運,還是兩次,雖然並沒達到毀滅靈體的程度,但艾絲特也卻沒想到會留下這樣的後果,反而讓這個想要深度寄生的分身受到限製。
或許那些光點的力量比艾絲特想象中影響更廣泛,這在她心底留下了一絲疑慮。
艾絲特重新睜開雙眼,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倒黴的阿蒙分身:“怎麼,被你們親愛的家主擺了一道?”
“本體提醒過我不要直接深度寄生,但是淺度寄生待久了很無聊啊。”“加爾溫”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你要是想就這麼殺掉我,我是不會反抗的,但是本體說不定就會注意到我身上的異常哦。”
艾絲特嘴角的那點笑容立刻消失了:“讓我猜,這話不可信。你不反抗是因為加爾溫的狀態很差,跟我動手更容易失控,也就是‘你’會一同失控。”
這一次換“加爾溫”嘴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通過我的語氣與神情來推測解析出真相,並不能稱為‘猜’。不可信倒是真的,你恢複成‘卓婭’了?”
艾絲特沉默地坐回了椅子上,倒沒有執著於離開這裡,這個阿蒙分身的狀態不對,也就代表艾絲特有些其他的機會。
她更擔心的是這輛蒸汽列車上的其他人,如果在這裡動手,保不準對方失控後會變成什麼結果,到時候車廂因為戰鬥而脫軌,又會引起阿蒙本體的注意,那就是滾雪球般的災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艾絲特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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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必要回答對方任何問題,除非是想給出誤導或者撬出相應的信息。
這也算是“偷盜者”間獨有的交流方式,在互相難以欺詐的時候,大家可以一起閉嘴。
但“加爾溫”完全沒有閉嘴的自覺:“異地跟老朋友重逢,你怎麼看上去一點也不開心?這樣可不合適,‘我’會感到很傷心的。”
他刻意在指代自己的時候加了重音,艾絲特聽出了其中的惡意,冷漠地搖搖頭:
“你又不是加爾溫,有什麼好傷心的。而且我聽說你們作為分身是不該記得‘卓婭’的,這是出了新的家族內部宣告?”
“加爾溫”捏了捏被繃帶裹住的右眼眶,這個動作似乎牽動了他的傷處,他的嘴角往上抽動了一下:“哈,口口聲聲否決自己是‘卓婭’,卻又對我們的行動模式這麼了解,難道這就是你扮演欺詐師的方式?欺騙自己?”
艾絲特掂著手上的書,考慮了一下用它砸暈對方的計劃,但是這本書的分量不太夠沉:“我不是‘卓婭’,也沒有刻意扮演什麼,不需要且不應該。”
艾絲特已經意識到尋常非凡者消化魔藥、與非凡特性互相磨合的方法並不適合她,甚至越傾向“偷盜者”的扮演心態,越有動搖她自我意識的危險,她最近眉心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了,這也是艾絲特沒有急於“吸收”那片單片眼鏡的原因之一。
“你發現得挺快的。真可惜,我知道特裡爾還有人設立了賭局,猜‘卓婭’能躲到幾月呢。我在五月押注了,希望你爭氣點。”
艾絲特捏在書上的手越來越用力:“你們真的很無聊……”
“如果遇到你的不是我,大概這輛車上已經沒有彆人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你現在不能寄生彆人難道不是你活該嗎?”艾絲特的神情非常誠摯,仿佛她正在希望明天不要下雨,而不是充滿挑釁地撩撥對方的痛楚。
身旁的這個分身笑得非常燦爛:“我當然是來尋求援助的,‘卓婭’在嗎?”
“不要把我當成傳話筒,我沒法讓你跟祂溝通。”艾絲特說話時的神態死板得像塊木頭。
她現在寧願自己就是木頭,那就沒有強烈的攻擊和逃跑欲望在這左右拉鋸了。
“加爾溫”思考兩秒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如我們彼此都坦誠一些。你看,我是一個‘人’單獨來的,沒有通知任何其他人,這足以說明我的誠心吧。”
艾絲特的笑容有點扭曲:“我看起來很蠢嗎?跟你坦誠?”
“是啊。”
艾絲特一時間竟然拿不準,這個阿蒙分身究竟是在讚同前一句“很蠢”,還是後麵的“坦誠”,他這句回答說得相當誠懇。
離蒸汽列車抵達下一站還有兩個小時。
艾絲特冷哼一聲:“行,你說,但是不要指望我會信。”
*《遊隼》.貝克,李斯本譯,後文的烏歌鶇原文為歐歌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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