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腎上腺素分泌過盛,維卡大概早就昏睡在魚背上了,他畢竟隻是個普通人,能堅持到現在也不容易。
回想到維卡在島上的表現,艾絲特甚至覺得這人隻是看上去心理脆弱,其實精神挺堅韌的。
但她沒有收小弟的樂趣,帶著這麼大一個人,她寄生什麼都不方便,可是既然答應了要帶維卡去拜亞姆,艾絲特便沒有將人丟下。
兩人走到城裡的時候,緋月已經高懸,艾絲特沒有特地找還在營業的餐館,而是隨意走進兩人第一眼看到的酒吧,門外“鯡魚酒館”的牌子臟得都快看不出字形了,很明顯酒吧主人並不在乎這點小瑕疵。
酒吧裡的環境也不怎麼樣,隻是推開門,撲麵的臭味就讓艾絲特下意識閉了口氣,酒館的木門觸感也一片油膩。
有人吐在了門邊,黃色的渾濁酒液就那麼留在被踩到發黑的地板上。雖然艾絲特及時躲過去了,但是維卡沒注意到,不小心在上麵踩了一腳,讓他本就沾滿海水的鞋子散發出更惡心的怪味。
儘管這裡的配置很簡陋,酒吧裡的酒客人不少,這裡沒有艾絲特見過的那些拳擊台或者賽狗賭局,但是也安靜不到哪去。
除了右麵牆壁前用漁網當圍欄,劃出來一小片空地,其他酒桌旁大部分都坐了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牌閒聊,時不時大笑或大罵。
隻有在瓦列裡和維卡先後走進來的時候,喧嘩聲小了幾分,有的人麵露不善地掃過這兩個生麵孔,然後又低頭專注在自己的牌麵上。
拿斯的餐館還真沒這些隨處都是的小酒館多,這或許也是一種文化特色?艾絲特這樣想著,走到吧台前跟酒保點了大份魚肉冷盤、烤香腸、兩碗紅菜湯和一筐圓麵包,還要了一瓶尼波斯。
瓦列裡用手一指隨著他坐在吧台邊的維卡:“給他來杯淡啤酒。”
維卡剛想說什麼,但在瓦列裡嚴厲的目光下,隻好把也要一杯尼波斯的話咽回肚子裡。
瓦列裡衝維卡呲了呲牙:“看在這裡是酒館的份上,沒給你要牛奶或者清水已經很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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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特不再刻意保持自身的氣質,免得引來太多古怪的視線,她之前在維卡臉上觀察到很多次微妙的神態了。
酒保“嘖嘖”兩聲,衝維卡不屑地搖搖頭,接過那個光頭大漢信手拋出來的一枚金幣。聽到餘下的錢都可以當小費和情報費,酒保便高興地去後廚喊廚師準備東西。
從那個酒保喊話時唾沫橫飛的興奮表現來看,這家小店很少遇到這麼闊綽的客人。
艾絲特跟酒保要了塊聞上去被酒水醃過的抹布,將自己和維卡身前的台麵細細擦拭一遍,這才敢將手肘放在油亮的吧台上。
以她的耳力聽得很清楚,正對著吧台的幾人低聲發出了嗤笑,嘲笑這娘娘腔一樣的紅鬥篷,議論著這兩人裝模作樣的潔癖,猜測他們是從哪來的。
因為先亮了一枚金幣的關係,酒保的態度相當親切,很快他就端著餐盤送上來,替兩人倒上了酒,殷勤地在邊上轉悠:
“這位客人,不知道您想打聽些什麼?”
這個禿頂的中年酒保還放低了聲音,湊到兩人身前:“不用搭理後麵那群窮鬼,賣光他們的褲子都湊不齊一枚金霍恩,他們就是純粹嫉妒您。”
瓦列裡麵無表情地灌了兩口尼波斯,重重吐了口氣:“我們需要兩張前往羅思德群島的船票。你要是沒有路子,給我們推薦點可靠的聯絡人也行。”
那酒保嬉笑著點了點吧台:“不瞞您,我在這乾了快三十多年,來來往往的人都不愛帶身份證明,像您這樣的客人我見多了……
“您彆著急,三十金幣一口價,不過我這隻有到奧拉維港的船。您要是想去拜亞姆隻能去找那些更有勢的家夥。”
酒保瞥了眼旁邊埋頭喝湯的維卡:“一個人的一口價,兩人嘛,那就是……”
瓦列裡眼神陰沉地瞪著酒保,酒保隻覺得腦袋裡一空,然後就聽到對麵那個闊綽的待崽肥鵝冷笑出聲。
“四十金幣。”
酒保訕訕地移開目光,但還在嘴硬地強調:“兩人也就給您便宜一點,五十五金幣行吧?這可是非法的活兒,尊貴的先生,我總需要留點本錢養家糊口。”
“你有個屁的家,先娶到老婆再說。”瓦列裡又灌了兩口尼波斯,危險地眯起眼睛,“你能提供的船甚至隻有捕鯨的私船,四十五金幣,不要的話我就去找彆人。”
“要、要,當然要!”酒保不知道對方怎麼知道這些的,隻當是這兩人來之前做過了調查,摸清了他的底氣,趕緊又重新堆起笑臉。
一口氣喝光紅菜湯的維卡抬起頭,對於溫熱下肚的食物十分享受,他用憐憫的目光瞄了眼這個酒保,抓起一塊圓麵包,將最後一部分湯底都給蘸乾淨。
瓦列裡這才從懷裡點出足額數量的金幣,堆到吧台上麵,往那個酒保麵前一推:“明晚這個點,我們還會來這,周二或者周三的票都行。”
“好、好,時間足夠了,剛好我有認識的人在……”
在酒保去照料彆的客人後,瓦列裡刻意扭過頭去,衝著幾個往這邊打量的人呲了呲牙。
與他對視的幾人竟然回以笑容,隻是那表情稱不上友善。
瓦列裡卻毫不在乎地轉過頭,用力叉起一塊魚肉,就著圓麵包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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