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以為她是無辜者,但她事實上是加害者,‘女巫’的背後往往都是魔女教派。但是我母親被我父親發展成線人卻是一樁意外……她原本以為自己被抓到就死定了。
“然後他們就有了我,我父親背上了‘父親’這個角色的責任,開始竭儘全力隱瞞我母親的蹤跡,掩蓋我的存在卻又竭儘心力關照我們。
“起初我母親還能將我藏在她身邊,但是隨著我的成長,他們下定決心離開特裡爾,前往南方的偏遠村莊。隻要能找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就可以讓我自由地在陽光下長大。
“那樣,他們就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隻用當一對普通的夫妻,而不是背叛組織的非凡者。
“但那隻是他們過於樂觀的願望罷了。”
香塔爾攢緊手上的太陽聖徽,黑褐色的眼睛更顯陰鬱:
“魔女教派掌控非凡者用的不隻是魔藥配方與材料,也包括血液與頭發,那是不論逃到哪裡都無法回避的詛咒。
“在我父母帶著我離開特裡爾不過三天,我母親的狀況就陷入了惡化,她的身體迅速地衰弱下去。隻是短短數天我母親就重病纏身,精神衰弱而恍惚,隨時都麵臨著失控的風險。
“但那時候的她連進食喝水都做不到,更不要提放棄她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求我父親殺了她。
“她不想失控,更不想變成怪物,讓我父親和我看到她醜惡的一麵。”
艾絲特的手指在掌心裡輕輕劃著圓圈,隻是當著一個傾聽者的角色,見香塔爾緊閉起嘴麵色陰沉,她便試探性地推了一把:
“你父親將這件事也記在了筆記裡?”
“嗯,我也是,在看他的筆記時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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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塔爾抬起手,放下被拉到下巴蓋住喉結的領口,掏出來一對被串在一起的戒指,金色的那枚還算正常,黑色戒指怎麼看都透出一股不詳的氣息:
“我母親死後,我父親將她葬在一片能俯瞰到麥田的山頂,因為她說她喜歡太陽灑在麥田上的金色,會讓她想起靠在我父親肩頭聽他唱歌的感覺。
“這枚戒指就成了我父親唯一帶走的遺物,它原本是銀色的,但似乎吸收了我母親的非凡特性。我父親在筆記裡寫過,這是她能留給他的,最後的念想。
“這枚金色戒指,當然就是我父親的。他們不能走入教堂,不能讓神聖的陽光見證他們的愛情,隻能以這樣過街老鼠般的方式,偷偷向對方許諾一份真心。”
艾絲特粗略掃了眼香塔爾掛在脖子上的戒指:“上麵好像刻了字。”
“黑色的那枚是‘我的陽光’,金色的那枚是‘我的救贖’。要我說,這兩個人都被愛情衝昏了頭,這才蠢到一起去,成了糟糕至極的父母。”
艾絲特扯了扯嘴角,她能聽出香塔爾話中流露出的真切悲痛,也就不拆穿這個孩子對父母遠大於怨恨的思念了。
不過她倒是知道為什麼香塔爾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是男的看著卻像個女的——“女巫”的非凡特性結合戒指成了神奇物品,這東西的負麵效果卻是部分改變攜帶者的身體形態。
“之後你父親逃到了海外?”
香塔爾點點頭:
“他與我母親計劃中的目標是拜亞姆,這比去往南大陸更危險。但是羅思德群島駐紮著風暴教會,與永恒烈陽教會是仇敵,這對我父親來說是很好的藏匿地。
“我們在海上漂泊了一段時間,我有一部分印象,每天睜眼看到的都是大海,生活相當枯燥。我父親在那時候開始教導我識字,除了基本的魯恩語,還有古赫密斯語和弗薩克語。
“他並不是個壞老師,但我們時間有限。我隻有說對了正確的詞語,才能得到他的回應。出於一個孩子對父親的依賴心,還有對外界的恐懼,我學得很快。”
“你父親……”艾絲特頓了頓,“沒有教過你神奇物品的負麵作用嗎?”
香塔爾搖搖頭,珍重地摩挲著那兩枚戒指:
“我父親隻留下了他的筆記還有他的人脈,我對非凡世界的知識和他的往事,都是從其中了解到的。一個永恒烈陽信徒跑到了風暴教會的領地上,更彆提他還是個非凡者。
“他在拜亞姆跟海盜搭上線,找到了地下非凡者的市場,潛入其中幫他們做一些活,販賣成品的符咒或者接受他人的雇傭辦事。
“因為途徑能力特色,他製作的太陽聖水與符咒非常受海盜們的歡迎。我們過了一段比較平靜的日子,在拜亞姆和拿斯之間往來,我在碼頭找些雜活給人幫工,他則遊走在那些危險分子中間,帶著我進行各方麵的教導。
“這樣的生活並不壞,我們手頭存了部分積蓄,閒暇時一起去海上釣魚,我跟著他學唱歌,聽他講過去在特裡爾的故事,尤其是與我母親相戀的片段,他能反複講上一整天。
“直到我父親被人出賣,在代罰者的調查中,徹底暴露了自己異教徒的身份。”
香塔爾露出的笑容更像是哭臉:
“怎麼會有人蠢到被彆人包圍了,還在大聲讚美太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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