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盜者”終究還是賊,非凡者終究太危險,還是不要將一個孩子牽扯進來了。
錨啊……
艾絲特伸了個懶腰,望一眼細雨輕點的窗戶,外麵陰沉的天空正在變得晴朗起來。
——
身後沒有人跟上來,尤其是沒看到另一個戴著單片眼鏡晃悠的人影,穿著咖色風衣的中年人解除靈視,稍微鬆了口氣。
他在經過旅館門口的傘桶旁,注視了那把白傘好幾秒。
這把傘看上去很順眼,讓他產生了將其偷走的想法,但是“靈性直覺”卻忽然產生了微弱的警惕。
他最終拿起屬於自己的那把黑傘,那個可疑女士即使不是“瀆神者”,也有極大的概率是準備參加六月那場集會的成員,因為隻有“偷盜者”才會知道……
好吧,她或許隻是因為不滿,所以刻意恐嚇自己,不然她完全可以直接掏出一片單片眼鏡,甚至讓自己也掏出一片來。
中年人想到這裡,打了個寒顫,在小雨間穿行的腳步漸漸放緩,逐漸恢複他慣有的優雅風度。
就像中年人自己一樣——他提前兩個月就寄生了新宿主,五月初便借著“度假”的名義早早前往普利茲港,將自己隱瞞在往來的人群中。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沒有“寄生者”會用原本的麵貌,來參與“命運隱士會”的集會,那跟赤身裸體走進貴族名流們的舞會有什麼區彆?
威脅不止來自外部,一個滿是“詐騙師”的小團隊內部,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團體利益”,每個人都各有打算。
如果不是為了那個可怕的天使之王,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被迫團結起來……
中年人歎了口氣,攔下一輛壓在水窪上的出租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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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他走到一扇聯排房屋的前門。
這棟房屋看上去很普通,除了郵箱與前門都被刷成全黑,略顯壓抑,彆的地方與旁邊的房子沒有任何差彆:
簡單的二層小樓,附帶後院的小花園與二樓的小陽台,相當適宜一戶小有積蓄的家庭。
類似的屋子在這片街區隨處可見,不少從普利茲港出海的水手,在積攢下資金後,都會考慮替家人在這置辦類似的落腳點。
中年人沒有直接去拉門鈴,而是在敲響三下門後,拉響了門鈴,在門鈴聲停歇後他又敲了兩下,再度拉響了門鈴。
黑色木門上有一個圖案,是用白色鐵絲擰起來的,乍一看像一朵奇形怪狀的花朵。上麵分布著三片細長的花瓣,左右兩側的花瓣卻往上形成了螺旋,下方卻有兩條飄帶般的延伸,相互交疊半圈,又化成向下垂去的指針。
幽靈蘭花,是這個特殊家族的圖騰,但是在這年頭,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了。
又過去十幾秒,這扇門才被人向內打開,一張鼻梁高挺、有著湖綠色眼睛的臉出現在後方,他金褐色的鬢發柔順地蓋在臉頰兩側,隻是末端微微翹起,那副不帶外框的圓形眼鏡,讓青年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開門的時候,青年麵露驚訝:“好久不見,迦德叔叔,究竟是什麼事讓你上門用暗號來聯係我了?”
青年閃身退往門邊,好讓中年人能走進屋裡。
“我記得集會在下個月,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早。”
中年人等到門被合上,才開口:“本雅明,你一直在普利茲港,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我們的集會方式很隱秘,每次都會轉移位置,這一直是我們不成文的規定。”
中年人在青年的引領下來到客廳,青年很快泡好了一壺熱騰騰的紅茶,給兩人各倒上了一杯。
或許是茶水的熱度安撫了中年人的神經,他緩緩舒了一口氣:“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如果真的是‘瀆神者’,現在在你麵前的我不可能被放過……”
青年衝中年人舉了舉茶杯,俏皮地眨眨眼:
“我每次開場都會說這話,前來參與會議的各位太緊張了。單片眼鏡在普通群眾中也是一種流行,我有位住在間海郡的朋友也喜歡戴,這沒什麼,不是所有戴單片眼鏡的人都被祂寄生了。”
中年人卻極其不讚成地搖著頭:“不、不,相信我,我們兩個家族都分散離居,甚至很少保持聯係,就是為了躲避那個可怕的家夥,對祂來說……”
“我知道,迦德叔叔,每次你都會在私下這麼勸我,”青年在杯口吹了又吹,他輕輕晃動杯子,讓淡淡的薄霧蓋在眼前,“祂是我們這些‘偷盜者’的死敵,無解的威懾。”
青年微笑著,那對從熱水汽後透出的綠眼睛,似乎變得更幽暗了:
“我們作為雅各家族的後代,當然要以延續家族為己任,小心翼翼活著——
“這些話,每次集會的時候你都要跟我講一遍,我都能背下來了。”
在中年人開口前,青年搶著詢問起來:“不過你到底遇到了什麼,怎麼會這麼緊張?”
“是一個外貌不像北大陸人的女性,淡金發色,眼眸淺淡得很奇特,更像是傳說中的精靈族的五官。她有不小的概率也是‘偷盜者’,身邊還帶著一個年輕的棕發男孩,那孩子倒是個普通的小偷……”
青年的嘴角勾起更彎的弧度,但他隻是抿著薄削的唇,沒有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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