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路上,有雪,有雨,聽雨賞雪。
大雪積滿的街道上,有一條坑坑窪窪又歪歪扭扭的小路。這條小路不是掃出來的,也不是鏟出來的,而是被早起的行人踩出來的。
楊錚打著把傘,獨自一人走在這條小路上。
風雪雨,打濕了他的傘,也淋濕了他的臉。但唯獨好像沒有澆滅他的心。
他眯著眼睛,艱難舉起傘,昂著頭一步步走在彆人踩過的小路上。
他一步一步地把這條歪歪扭扭的小路踩得整整齊齊,也一步一步地把這條坑坑窪窪的小路踩得平平整整。
雖然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麼努力,這條小路也會隨著這風這雨這雪在幾個刹那之後,變回以前張牙舞爪的模樣。但他也知道,在他身後依舊還有著和他一樣前仆後繼的行人。
隻要後麵的行人能跟他一樣,用心跟上前人的腳步,那麼這條小路終會敵得過這漫天風雪,成為一條真真正正的大道。
今天的楊錚,心情算得上不錯。
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這份工作是李大爺介紹的,也是份有些盼頭的工作。
雖然這份工作難度較大,而且和他以前工作過的所有工作性質不同。但是想起李大爺說的,這份工作幾乎沒有什麼加班,薪資也算不錯,更主要的是,這份工作應該也能幫到歡歡。
一想到歡歡,他那被風雪雨凍得僵硬的臉部線條逐漸變得柔和起來。那冷冰冰不帶一絲血色的蒼白臉龐,也因為這柔軟的線條變得逐漸紅潤,他抿了抿嘴唇,用力地握緊抓住雨傘一直發抖的手,才把剛剛想起歡歡,撲通到刺耳的心臟聲平複下來。
他用力地哈了口氣,眼神又恢複著往日的堅定,腳步更加踏實的踩在那一處處帶著積雪的小路上。
花家棋社。
算的上是上京最大的棋社,它是一個圍棋和國際象棋為主的培訓機構,有著十多位圍棋業餘五段以上注冊棋手的坐鎮,除此之外還有著上百名培訓教師。據說,這家棋社更有著近兩千名不同水平的學生以及再考學員。
在這個圍棋,國際象棋可以中考高考加分的時代,學圍棋和國際象棋早就成為了一種潮流,一種選擇,更可以說,它們是一份大好前程。
楊錚所要工作的地方就是大名鼎鼎的花家棋社。
不過他啊,既不是教圍棋和國際象棋,也不是當老師。隻是當花家棋社象棋班的助教。
象棋,也曾是花家棋社的特色,隻是象棋無論你下的多厲害,也不能在中考這個人生轉折點上加分。甚至連高考,在大部分城市也不享受著加分待遇。也就因為這點,在這十幾年來,象棋的五個班,縮減為了現在的一個班,一個老師。
本著自負盈虧的新型經營模式,象棋班在花家棋社更像是個被外人承包的教室。畢竟,象棋班的老師不但沒有工資,還要自交房租。
但花家棋社的象棋老師可不是一般人,至少在李大爺嘴中,花家棋社的老師,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狠人。
為什麼要用堂堂正正和狠人來形容她,因為她做人是堂堂正正的,下棋是不留情麵的。聽李大爺說,這個女人,下棋又快又狠,不少老一輩的象棋高手都敗在她手下,敬上一句後生可畏。
這個女人不但下棋狠,對自己也更狠。
她能兩天兩夜不吃不喝,沉迷於專研象棋棋譜。她也能一天連下四十來盤棋,最多時與五六名對手同時博弈,不悔不退而震赫八方。
也因為她對自己這麼狠,對下棋這麼癡迷。加上她七歲出道時梁影帝的《棋王》熱播,大家都敬畏的用《棋王》主角王一生的外號棋呆子來稱呼她。
她也不在乎什麼呆子不呆子的稱呼,對她來說,隻要能下棋,能與不同高手交手,就算被稱呼為呆子傻子,也變得好像沒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