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常年沒有上油的衰朽木門被緩緩推開,發出刺耳的聲響,突然湧進來的光線讓閉著眼的顧懷也有些不適。
幾道淩亂的腳步在門口停下,不同口音間又響起了對話:
“是不是該蒙臉?”
“蠢貨,做完這一票,就要北上了,蒙他娘的什麼臉?”
“我還是覺得價開得高了點。”
“你沒聽接頭的人說?這可是大戶人家的贅婿,難道還出不起這點銀子?”
“這書生咋還沒醒?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氣,就不怕把他打死?”
疼痛和眩暈感依然在持續,幾人的言語能聽清,卻很難再腦海裡組成被理解的語句,隻覺得嘰嘰喳喳吵得人心煩,最終還是一道冷冽的聲音響了起來,把其他人的爭吵議論壓了下去:
“閉嘴。”
穩健有力的腳步聲停在顧懷身前:“弄醒他。”
“誰能想到這廝這般文弱...”嘟囔聲很小,隨之而來便是冰冷刺骨的涼水打在臉上,乍然間像是無數根針一同刺下,顧懷睜開眼睛,對上了幾雙冷漠的眼神。
不是三個,是四個。
被水打濕的頭發粘在額頭,有水順著脖子流進領口裡,顧懷有些畏縮害怕地往後蠕動:“你們是誰?”
“顧懷?”
“是。”
“蘇州李府贅婿?”
“是我,”顧懷喘了兩口粗氣,“在下可曾得罪過諸位?為何要將在下擄至此地?”
“哈,”有人笑了起來,“讀書人說話,真他娘的酸。”
光線從外麵的房間照進來,映得幾人身影越發高大,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幾人的臉龐,領頭的人微微示意,便有人走到近前解開捆住顧懷的繩子,將幾樣東西塞進他的手裡。
“我說,你寫,”那人語氣極冷,“我這裡也有識字的人,錯寫一個字,就挖你一隻眼睛放在信裡一起送過去。”
“我寫,我寫!”顧懷揉著麻木的手腕,聽到要動刀,嚇得大驚失色,“諸位好漢且莫動手!”
“很好,”領頭人微微沉思,“告你等,你家贅婿在我手上,送贖金千兩,到城外雞鳴驛來,若是告官耍詐,莫怨我明日就送你家贅婿人頭到你府上!”
不知是被捆得太久,還是被領頭的漢子言語中的殺氣嚇到,顧懷的手抖得有些厲害,看到領頭漢子眼中越來越重的冷意,他兩手並用才穩住筆杆,哭喪著臉寫完了這些話。
一旁站著的漢子露出些滿意神色:“不錯,俺們隻求財,不害命,乖乖寫,你家裡人要是聽話,明兒你就能在家摟著婆姨睡覺了。”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領頭漢子斥了兩句,又轉向顧懷,“信寫好了,我還得向你借一樣信物,你慣用哪隻手?”
顧懷有些茫然地舉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