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氣清。
黃興德和以往一樣早起舒展完筋骨,舒舒服服的擦拭著額頭上的薄汗,回到大堂。
他前腳跨過門檻,立刻便有仆役呈上熱氣騰騰包子饅頭、豆漿油條、醬菜丸子,伺候他用飯。
他放下汗巾,剛剛端起粥碗,乾練漢子阿傑便慌慌張張的快步衝進大堂內,抱拳道:“大爺,丐幫彭英來了,人不少……”
他的話音未落,一道怒喝聲就從大門方向傳來:“姓黃的,滾出來!”
黃興德一抬眼,便見‘青麵虎’彭英領著四五十號丐幫淨衣派弟子,怒氣衝衝的往裡闖。
大批清河幫弟子聞聲趕來,堵住彭英等人的去路。
汙言穢語的怒喝聲此起彼伏,刀劍出鞘的摩擦聲響成一片,械鬥一觸即發!
然而大堂內的黃興德眺望著外邊麵紅耳赤的丐幫一乾人等,心頭卻隻覺得暢快無比,嘴角的笑容比ak都難壓。
“好啦。”
他強忍著笑意擱下筷子,裝模作樣道:“來者是客,莫教外人說我們清河幫不懂禮數……彭兄,請進。”
沸騰的人群慢慢冷卻,堵住丐幫眾人的清河幫弟子們讓開一條道路,彭英怒氣衝衝的大步走進大堂。
黃興德笑吟吟的伸手相邀:“彭兄,吃了麼?坐下來吃兩口?”
“吃你大爺!”
暴怒的彭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圓桌前,雙手抓住圓桌就要掀了桌子。
“啪!”
黃興德一掌按在了圓桌上,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彭英,嘴角還帶著些許笑意:“彭兄,三思啊!”
彭英怒氣衝天的盯著他,一口鋼牙都快咬碎了,才把心頭的邪火兒給按了回去。
他一巴掌拍在圓桌上,上身前傾,麵紅耳赤的怒喝道:“姓黃的,你他娘的幾個意思!”
黃興德慌忙伸出雙手護住麵前的包子稀飯,求饒似的輕笑道:“哎,有話好好說,彆糟踐東西……”
彭英額頭青筋暴起,咬著牙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從牙縫裡往外擠:“好、好、好,你們爺倆玩老子是吧?”
黃興德詫異看了他一眼,忽而笑道:“彭兄說笑了,你又不是窯子裡的娘們兒,老子玩你做什麼!”
彭英暴跳如雷的一巴掌拍碎桌麵,油條豆漿登時就灑了一地:“姓黃的,你他娘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
黃興德一手穩住半邊桌麵,臉色也驀地冷了下來:“是你丐幫無憑無據打上我清河幫要人我黃興德欺你太甚?還是你丐幫自個兒丟了麵子拿不回硬逼著老子交人我黃興德欺你太甚?”
彭英指著黃興德的鼻子咆哮道:“你敢說王老虎不是你塞進官府的?”
黃興德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掌,麵不改色的點頭:“是啊,是老子塞進官府的啊,哪又怎樣?我隻答應過你,我會將他王二虎逐出清河幫,沒答應過你,我不會將他塞進官府吧?你自個兒沒腦子,還指望彆人也與你一樣蠢?”
彭英怒極反笑,呼吸急促的笑道:“好好好,這一回算老子栽了,咱爺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他轉身渾身顫抖著大步往外走。
“又要四處哭爹喊娘、求爺告奶?”
黃興德忽而冷笑道:“那老夫可就要好好與人說道說道,你丐幫這些年在江南乾過的那些醃臢事……你不會真以為你們行事密不透風,天知地知你知旁人誰都不知吧?”
彭英腳步一頓,回頭惡狠狠的看向黃興德。
黃興德好整以暇的端起麵前的小米粥抿了一口,淡淡的說道:“老夫這幾年是收了火,可還沒熄爐啊,你們這些狗東西……是怎麼敢當老子是死人啊!”
“啪。”
海碗在彭英腳下炸開,金黃的小米粥濺了彭英一身。
彭英轉身一步向前,怒發衝冠:“你他……”
“彆幾把磨嘰了!”
黃興德粗暴的打斷了他的汙言穢語:“滾回去,點齊人馬,今天就開打,打到夜市停擺、漕運停運,官府出兵平亂、大家一起完蛋,你可千萬彆慫、誰慫誰孫子!”
彭英邁出的右腳硬生生收了回去,臉上仿佛打翻了調色盤,一會兒青、一會兒紫。
大堂外近百號人馬,靜靜的望著大堂內,等待兩位話事人發號施令。
隻要彭英說一聲“打”,今晚揚州街頭就能打成一鍋粥。
許久,彭英才衝黃興德豎起一根大拇指,強笑道:“不愧是黃天霸,扛了這麼多年大包,還這麼有狠勁兒!”
黃興德冷笑道:“說笑了,沒幾分力氣,哪裡端得穩這碗下力飯!”
彭英:“今日之事,彭某記下了,來日必有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