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號未接受過整訓的新丁亂哄哄的趕鴨子上架,還未出城,隊形就散了。
有馬的在前邊撒著歡的跑。
沒馬的吊在後邊吃力的追。
有人站在路邊撒尿。
有人跑出隊列拉屎。
還有人磨蹭著、磨蹭著,人就不見了……
就跟放羊一樣,漫山遍野都是,百十號人,愣是拉出兩裡多地的“蛇形陣”。
隨行壓陣的那些精悍黑衣武士,除了約束新丁們朝著他們既定的方向“行軍”,其餘事一概不聞不問,連有人半道跑路都視而不見。
那股強烈的小學生春遊既視感,令王文不得不懷疑,司天監不是帶他們去斬妖除魔,而是拿他們去孝敬妖魔。
“大哥,咋辦?”
“虎哥,我方才看到有人偷溜,那些人也沒管,咱們要不然也……”
徐二狗、張青等人這會兒也慌得不行,全圍到王文的身邊,七嘴八舌的要他拿主意。
都是漕幫弟子,彆的見識沒有,乾仗的經驗他們還沒有嗎?
就眼前這幫二杆子,彆說去斬妖除魔了,乾起來家夥事兒不招呼到自己人頭上,都得數他們手上有準頭!
連烏合之眾都覺這夥人太烏合之眾,足見這群二杆子散漫得有多離譜。
“我咋溜?”
王文扛著大槍,無語的說道:“你們溜回去還能吃香的、喝辣的,我和我家老爺子剛擺了丐幫一道,我現在溜回去,那群臭要飯的能生吃了我!”
都是自己人,他也沒收著藏著。
“這……”
眾人一時無言以對。
“要不然……”
張青沉吟了幾息後,低聲道:“你先跟我回三河幫?咱們一家人,不分你我。”
徐二狗連忙勸解道:“是啊大哥,咱還可以去三河幫,實在不行,去彆地兒避風頭也成,天下漕幫是一家,到哪兒都不愁沒飯吃!”
“這……”
王文聽後,心頭也頗為意動,可他抬頭四下張望了一番後,還是一咬牙:“算了,咱爺們大張旗鼓的跨進司天監的大門,就這麼灰溜溜的望風而逃,實在丟不起那人!”
頓了頓後,他接著說道:“自家弟兄不扯淡啊,你們心頭要實在不把握,儘管先走一步,咱們來日方長,不傷兄弟感情。”
“草!”
他的話音剛落,張青就不爽的低罵道:“虎哥你說這叫什麼幾把話,看不起誰呢?”
“沒說的!”
徐二狗也梗著脖子,使勁緊了緊褲腰帶:“來都來了,刀山火海咱也乾他一遭,怕它個屌!”
“對!怕個屌!”
“了不起是個死……”
二人這一提勁,其餘人也紛紛開口鼓勁兒道。
“行了行了,彆動不動就生啊死的,興許事兒沒那麼大呢?”
王文擺手打斷了眾人透著怯的鼓勁,而後衝前邊騎馬的那群官二代揚了揚下巴:“喏,那群公子哥不都還在嗎?”
眾人眼睛一亮,心頭異口同聲的高呼道:‘對啊!這群公子哥不還在嗎?’
王文招手:“走走走,追上去聽聽他們都在嘮些啥,這些人知道的肯定比咱們這些人多!”
一群漕幫子弟跟著他,呼啦啦的往前跑。
“……如何一樣?亳州的孫大人乃一甲進士出身,杭州的楊大人世代供職皇城司,而咱們這位趙大人,可是自西軍起家,戎、馬、半、生的儒將啊!”
“在這位軍爺手底下辦差……往後這日子,怕是不輕鬆啊。”